季芙瑶越发老实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扛着自己的人。
这是一位头发灰白,皮肤褶皱的老妇,不过看穿戴和那颇具威仪的气质,就像是那些大宗门长老一样。
不过寻常宗门长老,又岂会干这种掳人的勾当?
下意识的,季芙瑶回想起上一回在漠川山上掳走自己的阴魂。这老妇只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就算不是阴魂,多半也是什么邪修魔道。
“前辈,您是何人,为何要掳走我……”
季芙瑶试探着问。
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回答,扛着自己的老妇又向山上移动了一段距离,随后才在一片山石夹角的隐蔽处停下。
没等她再询问,老妇随手一甩,便将她甩到了地上。后背擦着山石落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就连先前被火焰包裹住,都没有这般难受。
季芙瑶眼角一下便淌出了泪花,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委屈地看向老妇。
只可惜老妇并不吃她这一套,从始至终眼神都没往她这边瞥上一下。
季芙瑶咬了下嘴唇,开口道:“前辈,我们无冤无仇,您何必为难我?”
“我是玄天剑宗长渊剑尊的弟子,您把我放了,我师尊定不会亏待……”
“废话真多。”一声冷喝伴着掌风袭来。
季芙瑶闷哼一声,尚未出口的话全都堵在了胸口,察觉到老妇一直在踮脚眺望着山下,她也扶着山石站起身,向下方望去。
隐隐约约,山脚下好似多出不少身影。
一定是师尊派人进结界里救她了!
季芙瑶心下一喜,想要提醒下面的人她在这里。
可才刚张开嘴,便见老妇回身一记冷眼扫来,随即指尖窜出一道白光。
才刚站起身的她,被这白光一扫,瞬间又跌坐回地上。
眼前的一幕让她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是你!”
当初在仰仙城,将她从扇子上击落的,也是这样一道白光。
那一次将她打伤,将火狐狸打死的,就是眼前这位老妇!
“前辈,我们无冤无仇,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出手。”
季芙瑶委屈极了,她不认得眼前这位老妇,更不知自己何时招惹过她。
以她的年岁,只怕都能给这老妇当曾曾曾……孙女了。
根本就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凭什么这老妇一直找她麻烦?
季芙瑶伤心垂泪,眼前的老妇却根本不理会她。
她的目光瞥到老妇脚下环绕的幽焰,再想到漠川山这地界的由来,忽然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委屈化作恍然。
她明白了!
“前辈,您是不是与月华剑尊有仇……”
“月华剑尊曾经在魔渊中打伤过您?”
一直背对着她的老妇转过身来,季芙瑶认为自己多半是猜对了。
她对老妇解释:“前辈,您误会了,我虽与月华剑尊容貌相似,却并无关系,您若是寻仇不应找我,应当……”
她想说,应当去找玄天剑宗。
担心落人口实,这句话到底没敢说出口。
可她不说,别人又如何听不出来?
“呵。”一声冷笑,自眼前的老妇口中飘出,随即老妇看过来的目光中仿佛多出戏谑,“长渊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一个“好”字咬得格外重,季芙瑶不禁浑身发毛,后背冷汗淋漓。
她没觉得自己这么解释有什么不对。
就算师尊知道,也应当能理解她的苦衷。
老妇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脸上。
季芙瑶抱紧双臂,越发惴惴不安。
老妇却忽然轻笑出了声,“既然这么贪生怕死,那你去为老身办一件事如何?”
“办得好,老身便放过你这条小命。”
…
“这边有脚印。”
剑锋一扫,尘土飘散,被杂草掩盖的山路上多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像是脚尖点地时留下来的印子。
温璟之蹲下身,指尖轻捻了一下地上的尘土,“应当是新留下的痕迹。”
他们这一批人是最先上山的,若有什么人走在他们前面,那也只可能是先他们一步进入结界的霜芜老祖。
“可要追上去?”有人出声问道。
他们这一队共有十余人,其中大半是玄天剑宗弟子,
“别冲动,还是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来。”温璟之说道。
“霜芜老祖修为已经跌落到了金丹境界,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还降服不了她一人。”
“要我说,什么包围不包围的,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嘈杂声从上方传来,走在后面的队伍顿住脚步,“上面怎么吵起来了?”
“好像是温师兄那支队伍,郁师妹,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从正面上山的队伍只有两支,分别由温璟之和郁岚清带队。
郁岚清这支队伍除了玄天剑宗和沧澜宗弟子外,还有徐凤仪师姐弟,司徒渺和金邈。
司徒渺下意识掐动手指,掐算了片刻,眉头越皱越深。
“郁道友,大凶之兆,温道友他们有危险。”
“那还等什么,快上去找温师兄他们,可别霜芜老祖没找到,自己人先出了事!”一名剑宗弟子急吼吼地说道。
话音才落,便有另外一人反驳,“不过是吵几句嘴,能出什么事?听风就是雨,难道这个神棍说什么,我们都要信不成?”
这人说罢,还狠狠瞪了一眼方才说出“大凶之兆”的司徒渺。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金邈一挽袖子,就要挥着拳头上去。
仅有十几人的队伍乱作一团。
郁岚清拔出青鸿剑,掌心一震,剑身跟着剧烈一颤。
剑气自剑身震荡开来,四周同时安静下来。
“郁道友,是他先动的手……”
“你要不骂人,我能跟你动手?”
“都住嘴!”
清冷的声音喝止住争执的人,郁岚清再度挥出一剑,剑气贴着众人脚背扫向地面。
覆盖在地上的一片杂草,瞬间被剑气扫空,露出下面有些异常,斑驳的土壤。
“这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