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棠虽是刻意逗弄沈淮旭的,但是斗篷却也是实打实的脱了下来。
她确实有些热,也不知是真的穿的太厚还是别的原因,浑身燥热,额头上都冒了细汗。
一脱下斗篷顿觉凉快不少,柳锦棠发出一声舒坦呻吟之声,她无察觉,却没见面前男人脖颈上的青筋都因她这一声娇吟绷紧了。
沈淮旭退开身子,伸手想要去掀帘子透气,他身子紧绷的厉害,一股子燥意急需冷意压制。
可手才碰到帘子,却想到面前小人儿脱了斗篷,身上还有汗,一吹冷风定是着凉,索性作罢。
硬忍着平复身子不适。
柳锦棠脱掉斗篷后便舒服多了,见沈淮旭面色不对,眼珠子一转故意靠近了他。
“大哥哥,我瞧你好似也脸红了,可是热了?需要妹妹帮你脱吗?”
少女故意压低着声音,在这方寸之地中伴随松香之气尽显暧昧旖旎。
沈淮旭浑身紧绷如弦,眼眸透着血色,喉头滚动间,伸手想要去揽面前少女的腰腹。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柳锦棠毫无防备的惊呼一声,顺势跌进了沈淮旭的怀中。
她一手按住他腰间玉带,一手死死抓着他胸前衣襟,惊魂未定之时车外骤然传来箭矢破空声!
“趴下!”沈淮旭猛地揽住怀中人儿,残影掠过,二人已是滚向了车厢角落。
利箭穿透车帘钉入木梁,柳锦棠苍白的脸贴着沈淮旭剧烈起伏的胸膛,海棠花香气混着血腥味在狭小空间弥漫。
“大哥哥?你,你受伤了?”
闻见血腥味的柳锦棠还以为是沈淮旭受伤了,却不知这是沈淮旭周身煞气散发出的血腥气味。
“没事。”
沈淮旭猩红眸子看着那木梁上的利剑,那双眼睛浸在阴影里,黑得如同古潭深处经年不化的淤泥,暗藏着锋利的獠牙,什么光亮都照不进分毫。
“主子!你没事吧。”北云声音响起。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几道破风之声。
沈淮旭扯过斗篷盖住怀中颤抖不止的少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以示安抚。
“可有伤着?”他轻声问道。
斗篷下传来嗡声嗡气的声音:“我,我没事大哥哥。”
说着,一颗小脑袋从斗篷下钻了出来。
柳锦棠一双眸子因为受了惊吓染了水汽,眸底的惊惧还未褪去。
她四下观察一下,也是瞧见了那钉入木梁中的利箭。
她瞳孔一缩,抓住斗篷的手心冒出了冷汗,若是刚才没有沈淮旭,那这根利箭穿破的可能就是她的眉心了。
“在这待着,我出去看看。”沈淮旭抽出压在柳锦棠身下的胳膊想要起身。
“大哥哥。”少女呼唤声起,沈淮旭的袖子被拉住。
他垂眸,就见怀中小狐狸满眼担忧看着他:“小心些。”
说着拉扯住他袖子的小手缓慢松开:“我在这等大哥哥回来。”
乖巧的不像话。
沈淮旭轻嗯一声,起身出了马车,顺便带走了那支入木三分的箭矢。
他出去后,千霜,春文二人便立马进了马车与柳锦棠抱做了一团。
主仆三人皆是泪眼汪汪,都被吓坏了。
马车停在了一个胡同内,若是正常路线,自是不会走这胡同,但由于遭遇了刺杀,所以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马车顺势拐入了胡同。
至于贼人,自是有暗处的暗卫前去捉拿。
想跑?门都没有。
距离马车两米之处,两个黑衣暗卫脚踩一人,刀抵其后脑勺,让对方犹如死狗,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弹。
直到沈淮旭走近,黑衣暗卫才松脚,抓着地上男人的头发迫使他跪起身来。
男人遭受了毒打,脸上皆是淤青淤肿,无比滑稽,难以看出本来面容。
见到沈淮旭,男人眼中透出恐惧来,想要往后躲,可随之而来便是头顶遭受重重一击。
“在动弄死你!”黑衣暗卫厉声响起,其中带着的冷意叫人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
沈淮旭玄色靴底碾碎破碎的瓷碗,瓷碗碎裂发出的声音犹如在碾压男人的骨骼,叫他牙关打颤,心如死灰。
他低估了沈淮旭的实力,自以为自己找到了下手的好时机,实则此人从不会有半点松懈。
冷若冰霜的眸子扫过地上面目全非的刺客,沈淮旭周身煞气冲天,胡同里的温度骤降,连暗卫们握着剑柄的手都泛起了白霜。
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刺客,喉间溢出的声音像是从幽冥深处传来:“本想放了你这只臭虫,引出你身后见不得光的东西来,你偏要上来送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求......!”
饶命的话还没有喊出口来,只见沈淮旭手一抬,剑光掠过,男人的脑袋被利刃从脖颈处分离。
惊恐的神色定格在男人的脸上,充血眼中。
在脑袋掉到地上的瞬间,那颗脑袋上的眼睛还眨动了一下,紧接着彻底没了生息。
暗卫一脚踢开那没了脑袋的身子,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恭敬的双手递上:“主子,是在这人身上搜到的。”
东阳拿过一张,看到了银票上钱庄的印章:“主子,宝丰隆的印章。”
“宝丰隆乃是襄王名下钱庄,襄王殿下不可能陷害主子,是有人要借刀杀人,还想嫁祸给襄王,难不成是时家旧党?”北云在旁说出自己的猜疑。
沈淮旭没有出声,北云与东阳也不敢在多言,在旁静待。
“不是时家旧党,也不是襄王。”良久后沈淮旭冷笑一声,转身往马车走去:“是某个老家伙活够了,既不想过年,那我便依了他。”
这之后,大年前一天,都察院左都御史曹贺因勾结时家旧党被查,从家中搜出白银千两,珠宝无数,与时家旧党书信往来密信一封,抄家入狱,贬为庶人。
半月后,因心怀愧疚,畏罪悬梁于狱中。
当然,这都是后话,沈淮旭上马车前看到自己玄色鞋底沾染了些血渍,眉头轻蹙,直接脱了鞋:“去备双新鞋。”
污秽之人的血会惹来污秽之物,小戏精向来睡眠浅,今日又受了惊吓,沾染不得这些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