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侥幸,既然决定了自己出府,那自己带着这些年积攒的积蓄回乡,随便找户人家,也可以了此一生。
可惜,前脚才出了王府,后脚她就被梁益谦给掳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谦哥,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家吗?”银珠假装不知情,满心欢喜的询问。
梁益谦没想到明珠已经看破了自己的面目,随便逗弄了两句,让她自己在这呆着,等王府那边妥当之后再说。
小院里放了两三个下人,贴身伺候,其实也是监视。银珠只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每天都期盼着能够早日成亲。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一个多月后,银珠浑身不舒服,没胃口、提不起精神,侍候的人怕出事,从街面上请了大夫。
诊治后,大夫说,银珠没病,只是有喜了,孩子已经差不多两个月。
一时间,银珠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被骗还做了错事,喜的是自己也有了血脉相连的骨肉。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两个多月的身孕,自己很快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梁益谦知道她怀孕之后,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情绪,反而有些心事重重。不过,在生活上,却吩咐下人好生照顾,送了好些滋补的药材过来。
天真的银珠以为,有了孩子,梁益谦会收心,反正她也没有别的亲人,就算不成亲,一直这样过下去她也认了。
这段期间,她一直吃着梁益谦让人抓来的安胎药,身体出现一些异样,却被她认为是怀孕的正常反应。
等到一天晚上,突然觉得肚子剧痛,下身有鲜血渗出,银珠才发觉不对。
她大声呼救,可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就算她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对,忍着剧痛收拾了些细软,准备自己去找大夫。
可卧室的门窗却怎么都打不开,而房外却忽然亮起了火光,一阵一阵的浓烟呛得银珠猛咳不止。
就在的这样生死存亡之际,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月霜华娇滴滴的嗔怪,梁益谦居然让一个贱女人怀了骨肉,她以后的孩儿,绝不允许有人来跟他争宠。
梁益谦则是小心翼翼的哄着她,银珠腹中的孩儿早晚会弄掉,怎么可能有机会跟我们的宝贝争宠。
月霜华怪他没有快速处理,梁益谦却说早就在安胎药中做了手脚。等月份稍大,一尸两命,就算王府那边发现不对劲,也追查不到什么线索。
两个人就在银珠的惨叫和呼救声中,充耳不闻的卿卿我我,眼睁睁的看着银珠再也没了声息。
“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木香实在好奇,那两个人可都是高手,银珠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
银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是阿牛哥救了我,他是梁益谦随便找来负责护卫的。在他们走后,他在火场里找到了躲在墙角奄奄一息的我,将我救了出去。”
“不对呀,如果火场里面没有尸骨,他们一定会发现你没有死的!”
“阿牛哥很聪明,他跟当天守城的守卫有点交情,用马车将我带出城后,又从乱葬岗找了一具女尸,重新放回了火场。”
银珠说这些事时,眼里泛着璀璨的光芒,她遭遇渣男,可也遇上了真正对她好的男人。
钱阿牛在远处躲着,看着那座小院被烧成了灰烬,而梁益谦他们根本没对女尸起疑之后,才又悄悄出了京都。
钱阿牛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当天他将银珠带到家里之后,就托付邻家大娘,请大夫,照顾着银珠。
等他第二天回到家时,银珠腹中的孩子已经没有,大人虽然保住了,可是身中奇毒,命不久矣。
钱阿牛谎称,银珠是他在外面娶的妻子,因为误服了药物,所以导致这样的情况。
银珠昏昏沉沉了几天之后,才彻底清醒过来,知道孩子没保住,心有不舍,却更加感激钱阿牛为她做的种种。
“我也知道自己身重奇毒,对阿牛哥的深情厚意无以为报,更不想拖累他,所以提出自行离开。可是,他不仅不嫌弃,还告诉我他曾在西北学艺,那里有位神医,他要带我去求医。”
银珠回忆着当年的事,脸上浮现着格格不入的娇羞,这个男人傻的要命,自己这样的残花败柳,居然被他当成了宝。
就这样,身体稍微好转后,钱阿牛带着她离开了京都,一路向西北求医。
那些年两个人过得很艰辛,却也很幸福,神医虽然没有能彻底解毒,经过几年的努力,却也帮着将毒素很好的压制住了。
等等,穆熙煜和木香都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对劲,“你儿子是?”
银珠微微一笑:“虽然将毒素压制了,但我彻底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述儿,是我们收养的孤儿。”
“现在你们家中只有你们母子,那你夫君呢?”
“死了,死在了梁益谦的手上。”银珠眼中满是恨意,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孽缘,在离开京都十多年之后,她们居然又遇上了梁益谦。
当年,小院里的银珠被烧死了之后,梁益谦准备让照顾的几人慢慢死于意外。钱阿牛带着银珠离开京都,恰好躲过了一劫。
多年后,两个男人在边境小镇上偶遇时,两个人都迅速认出了对方,没有废话,直接就是互下杀手。
钱阿牛的功夫跟梁益谦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几个回合之后,就被击中要害,奄奄一息。
因为钱阿牛热心善良,在小镇上很有人缘,大家纷纷围过来,梁益谦怕平白惹上人命官司,快速逃离。
等母子俩赶到时,人已经没救了,只告诉她们被梁益谦发现,让她们马上离开镇子,就带着遗憾离开了。
银珠强忍悲痛,变卖家产,将钱阿牛火化后,捧着骨灰,带着儿子,离开了住了多年的小镇。
因为怕被发现,所以不敢马上将钱阿牛带回家乡安葬,母子俩游走多地,漂泊多年之后,才将钱阿牛带回了村里。
当年的老邻居还在,村里帮着她们让钱阿牛入土为安,也接纳了她们母子的户籍,在这个小村子里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
“小王爷,当年虽然不是我有意,但是王妃的事奴婢确实脱不了干系,您怎么惩治我都无话可说,可述儿是无辜的,他是个好孩子。”
银珠精力渐渐有些不济,说话都开始有些喘气。烧好水的钱有述,被墨棋他们拦在外面,一声声喊娘,急得团团转。
“当年的事你也是被人利用,放心吧,本王说话算话,钱有述不会有事。”
银珠总算放下了心,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非常陈旧的香囊,递了过来。
“这是当年阿牛哥被害的时候,那个贼子落在现场的,希望对你们有用吧。”
穆熙煜收下香囊,没有再问,她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接下来不多的时间就留给他们母子二人吧。
几个人出了房,钱有述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到人终于出来了,立马就想往里冲。
“钱公子,你母亲与我们旧日有缘,不过,老人家应该过不了今日了,你该准备的先准备着吧。”木香让风荷递过一张百两的银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钱有述当然知道,母亲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所以前些日子才会不顾母亲的反对,将金钗当了,买了人参,希望能多拖些日子。
犹豫两秒,他还是接过了银票,如果母亲走了,他希望能让老人家走得风风光光。
“多谢,各位的恩德有述铭记在心,以后如有机会,定当相报。”说完,转身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