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当电话被数次拒接,孟良才相信他们真的被抛弃了,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孟良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事先说好合作一起搞掉许文东,最后陈多同竟然和许文东凑到了一起。
这不仅象征着他们在这次的对决中成为了输家,更让他们在消费者面前在媒体上沦为了笑柄,最可怕的是,许文东的莲花啤酒必将因为这次的胜利一战成名,短时间内便会席卷整个华夏。
那么未来在琴岛可就不只有一个琴啤了,莲花啤酒势必会与琴啤分庭抗礼,甚至有朝一日会成为超越琴啤的存在。
这是政策的失误,更是战略的失误,他作为琴啤的老总难辞其咎。
想到这些,孟良连连摇头,眼看自己就要退休了,怎么能出现这种问题呢?当初如果换个策略和许文东达成合作,目标一致对外,结局是否会更好呢?为何偏要走对抗呢?
孟良很快明白了过来,这一切都因为陆武的存在,甚至在京都,也是经过陆武的牵线他才跟陈家有所联系。
“兔崽子。”孟良骂了一声,拿起电话对里面吼道:“马上把陆武给我叫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他。”
孟良眼神阴沉,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总要出来一个背锅的,陆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总不能他自己背下来吧?
很快,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进来的竟然是陆武的助手。
“陆武呢?”孟良问道。
“孟总,我正要跟您说呢,陆总已经去火车站了。”助手道。
“去火车站干啥?”孟良问。
助手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孟总,这是陆总的辞职信,他说他更喜欢京都的生活,还说什么好聚好散,谢谢孟总的栽培……”
“辞职信?”孟良从助手手里夺过信件,看了几眼后,气得直接将信件揉成了一个团:“他妈的,坑完我就跑是吧?你们陆家是真出息啊!”
“孟总,用不用我去把陆总追回来?”助手看出了孟良的愤怒,小心翼翼的问道。
“把这废物追回来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要求着对方任职吗?你现在去把他屋里的东西都烧了,办公室腾出来,并且把他的名字贴到我们厂内的大字报上,把这个逃兵展示七天。”
“好,我这就去做。”
助手离开后,孟良在业内通个气,让同行禁止录用陆武,但想到自己跟陆武父亲的关系,最后还是心软了。
作为一个老企业家他很清楚,商场就是这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充满了无情和背叛。
同一时间的京都,李部和朱副总对许文东的所作所为逐渐清晰。
“朱副总,根据我们的人掌握的情况,许文东跟陈多同的确和解了,现在京都市场完全对莲花开放,他们啤酒的市场占有率也在几天内就冲到了百分之三十,还有之前被查封的工厂,也被陈多同解禁了。”
李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咬着牙齿,从他的表情便看得出来,他很不爽。
“许文东能走到今天,我们废了多大的劲?为了他不惜与陈多同正面硬刚,结果呢?眼看着胜利在握,眼看着就要见到曙光,这小子竟然反水了。”李部砸了一下桌子:“他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
朱副总的表情同样阴沉,许文东的做法确实让他有些难堪,之前他对许文东的评价很高,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是个左右逢源的货,自己看错了吗?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当门打开后,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通报道:“两位首长,许文东到了。”
“让他进来。”李部厉声道。
“好。”
几分钟后,许文东被请进了办公室,这也是他头一次跟李部和朱副总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李部,朱副总。”许文东连忙行礼,毕恭毕敬。
“还行什么礼啊,我们配得上吗?”李部话中带气的道。
“不瞒二位,你们是我最敬重的人,行礼是理所应当。”许文东客气的道。
“最敬重的人?我看未必吧?”李部冷言冷语:“你最敬重的应该是陈多同才对。”
许文东苦笑了一下,小声道:“逢场作戏而已,我也没有办法。”
“逢场作戏?我看你是在跟我和朱副总逢场作戏,许文东你胆子真大啊!”李部伸出手指着许文东:“自从你来到京都,我帮你抗了多少事,朱副总帮你抗了多少事,如果没有我们两个,你能参加展览会吗?没有我们你能晋级比利时吗?朱副总甚至为了帮你,以个人名义在魔都给你贷了两千万,这是多大的信任?
眼看着这场对赌要拿下了,你倒好,反手跟陈多同达成了合作,现在说逢场作戏,你当我们傻吗?”
李部说起来没完,不过这也正常,许文东这次干的事的确太狗了,等同于背后捅刀子的行为,搁谁都会这种表情。
不过朱副总立刻制止了李部,轻声道:“让他说,听听他的话。”
“许文东,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你就算依靠了陈多同,我们也有办法把你弄下去。”李部冷着脸威胁道。
“咳咳!”许文东咳嗽了一声:“李部,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别废话,快说。”
“我想问二位一句,这一次支持我的目的是什么?请如实说出来。”许文东平静的道。
“目的?我们能有啥目的?”李部没说实话,不过朱副总倒是很诚恳的道:“我来告诉你吧,一来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和想法,我们相信你能在更高的展台上有更好的表现,我们华夏也需要你这种年轻的力量。
当然,除此之外,我们还想借着你的手敲打一下陈多同,他这几年在仕途上走得太快,以至于让他脱离了本分,我们不希望这位老同志误入歧途。”
“除了这些,你们应该还是竞争对手吧?”许文东直接点出了朱副总没说的话。
而朱副总也没有反驳,点头道:“我们的确是竞争对手,但我敢像你保证,我支持你,绝对没有这方面的私心。”
许文东看了一眼对方,点头道:“我信你,但不管因为什么,我也只是你们手里的一颗棋子,这没错吧?”
“理论上是这样。”朱副总点头。
“下一个问题。”许文东微微一顿:“如果我不跟陈多同和解,然后我成功成为了胜者,你们会对陈多同做出怎样的处理?是将他调出京都,或者拿掉他一把手的身份?”
“这不可能,我说了,只是想借你的手敲打他。”朱副总道。
“是啊,你们算是敲打清楚了,可有没有想过我呢?”许文东微微一顿:“如果我执意得罪陈多同,让他在媒体上出尽洋相,甚至让他无法参选,二位觉得他未来会怎么对我?也许暂时碍于两位的关系不敢把我怎么样,但以后呢?
说白了,未来的一年两年三年,如果陈多同始终掌控着京都,别说他会不会突然我把销户,给我穿小鞋肯定不会停的吧?有这样的一个对手,我怎么做生意?
这就是我刚刚说自己是棋子的原因,因为你们可以随时放弃我,那么我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有错吗?我可以被你们利用,但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弃子。”
朱副总静静地看着许文东,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考虑得这么远,犀利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一丝赞许。
而李部还被怒火冲蚀,冷声道:“这就是你出卖我们的理由?”
“李部严重了,我并没有出卖你们,而且我可以向天发誓,我非常地敬重二位,尤其对朱副总,我可以说极其的仰慕和佩服,又怎么可能做出出卖两位的事情。”
“呵!”李部冷笑了一声:“但事实就摆在面前。”
李部说完,朱副总也说道:“你倒是长了一副伶牙俐齿,我也明白你的求生欲,但这并不能抵消你的选择。”
“朱副总,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许文东深吸口气:“陈家这几年在京都做了些什么事你们应该很清楚,不仅他自己贪得无厌,他的儿子也在他的羽翼下巩固着自己的势力,你如果下去调查就会发现,陈家经手的项目,老百姓都是怨声载道。
但是陈家势力太大,即便像朱副总你这样的人物也只能以敲打为主,但你觉得陈多同会害怕你的敲打吗?今年核心竞选他一旦成功,必然更会变本加厉,有这样的蛀虫留在京都,老百姓能好过吗?城市的发展能提速吗?”
朱副总深吸了一口气,他又怎么不知道陈家的做派,只不过事实也的确如许文东说的一样,他暂时还动不了对方,这不仅仅是管辖的问题,还因为他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以及陈多同王宝一伙背后还有更深的势力。
当然,朱副总没有接许文东的话,只是平静地道:“陈家的事我们会处理,跟你没有关系。”
“陈多同的陈小童仗着他父亲连我的女朋友都要抢,你们说陈家跟我有关系没?”
“你的女朋友?就是余老爷子的孙女吗?”
“对。”
“余家把孙女嫁给陈小童那是门当户对,你有什么可说的。”李部白了一眼。
“暂且看来倒是门当户对,但按照陈家的做派,保不准哪天就被上面砍头了,到时候肯定影响余家,我作为余家的女婿,肯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跟陈多同合作的时候,就让对方离余家远点了。”
听见许文东的话,朱副总沉着声音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竟然这么多,你小子倒是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做完了。”
“朱副总,我的意思是陈家的存亡跟我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我作为一名正义且正直的青年,更有责任帮助你们将陈家绳之于法,这也是我跟他合作的最终目的。”
许文东的这句话,把朱副总和李部两人弄得同时一惊,李部忙问:“你重新说一遍,你想干什么?”
“帮助你们将陈家绳之于法啊!”许文东毫不避讳地道。
“你帮?怎么帮?”李部皱了下眉头。
“如果这次我不跟陈多同合作,最多就是敲打敲打他,最后我还可能被他搞死。而如今我跟他合作,并且答应在京都建厂,还分给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样一来,以后我跟陈家必然会有更多的资金往来。”许文东自信一笑:“这可都是扳倒陈家的证据啊!”
李部惊得张大了嘴巴:“小子,你是要以身入局啊!”
“没错,就是这样。”许文东眼神坚定:“未来我会向你们提供所有证据,而且一定会帮助你们扳倒陈家,而且我敢保证,这个时间不会太远,最多一年。”
在许文东的记忆里,陈多同当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而且由于证据不足,让他一直逍遥法外到九十年代末才将其绳之于法,既然如此,他提前布局有何不可?
当然,这一切的所作所为,许文东所最终所考虑的还是自己,他绝对不能成为被抛弃的那颗棋子,他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但实话的背后是他对局势的掌控。
他很佩服朱副总,但话说回来,他绝对不会因为佩服就割舍掉自己的前途。
重活一世,除了那些他真正爱的人,他不会被任何人所左右。
而在完成自己的夙愿之前,能为其他人做点事,也无可厚非。
许文东的想法很自私,但此刻在李部和朱副总眼里却非常的伟大,两人甚至在心里都把许文东高看了一眼。
“如此说来,我还冤枉你小子了?”李部笑了,这次的笑可不是之前的冷笑。
“李部,我虽然是一个商人,但是非曲直我理的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心中有数。”许文东无比的虔诚:“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
“哎呦,到头来反而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部看向没有说话的朱副总,开口问道:“首长,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