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年三十,却依然是烤地瓜配苞米粥,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染上苞米味了。
特别是她早上悄悄跑到英国公府门口转了一圈。
门前欢声笑语不断,家中小厮正配合着老爷子和两位公子贴着春联,那个讨人厌的小七,更是穿得和个年画中的娃娃似的。
而她就在他们面前溜达了一圈又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将她认出来。
她原本是盘算好的,如今苏妍妍已经回了英国公府,她的存在已经不是她认亲的绊脚石,自己好歹也在国公府这么多年,国公夫人对她多少有些感情。
只要他们认出自己,自己到时再卖卖惨,指不定就能再回英国公府。
哪怕到时对外只是个养女也比现在好。
只是,还没等她冲过去,苏奕就出现将她带了回来。
还说让他不用羡慕那些人,还说苏妍妍就算被英国公府的人承认了又如何。
反正,他们兄弟三个是不会认她的。
可人家在乎吗?
人家进了英国公府穿金戴银,出入皆有也奴仆随行,再看看他们了,出来几个月了,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要接他们回去。
再看这兄弟三人,天天将会照顾好自己挂在嘴边,却是每天让自己跟着他们吃糠咽菜。
洗衣做饭这样的事全都要她自己来。
她一个金尊玉贵养大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做过这等粗活。
再加上这段日子天寒地冻的,她一个人要洗全家的衣服,做全家的饭,一双手早变得操劳的不成样子了
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刻都不想过了。
特别是回来时路上飘出的阵阵肉香,这样的日子里,只要不是那种揭不开锅的,怕都要称点肉吃吧,也就他们依旧是地瓜和苞米粥。
一点荤腥油末子都没有,她都不记得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而且她也发现了,他这三个哥哥是越来越懒了。
每天早出晚归的也没见往家里拿多少钱,但每次回来都说累,家里的事是半点不沾全都要她一个人做。
要不是她聪明,哄得隔壁的胖丫过来帮忙,她早就累死了。
苏清芷感觉,她这几个月都清减了许多,脸和手都变糙了许多。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嫁入豪门了。
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肮脏又卑贱的地方。
苏清芷心里的不甘都写在了脸上,苏彻兄弟三人看得分明。
苏羽看着厨房方向小声问自家大哥。
“这年三十的一点肉都不买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那三千两银子可全在大哥那里,他们一文都没动过。
这些日子的花销都是他们兄弟三个轮流赚回来的。
但对苏清芷却说是,天冷下雪了,山上的动物不好抓,他们根本没赚到几个钱。
却不知苏彻他们三个早已经各自找了差事。
只要他们不眼高手低,端着国公府公子的架子,就凭他们这些年国公府精心栽培,学到的那些东西,找个事做并不难。
只不过,没人告诉苏清芷而已,她才会以为他们还在靠着打猎为生。
草草就着苞米粥吃了两个烤地瓜,苏清芷就催三人休息。
“大哥,二哥,三哥天太冷了,早些歇下吧,还能省点柴禾。”
听听这话是以前那个国公府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说得出来的。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她肯定是有别的心思,便顺着她的话道。
“还是清芷会打算,就是苦了你了。”
“是啊,要不是清芷会当家,咱们怕是连一顿饱的也吃不上。
清芷你放心,等到开了春哥哥们一定多多进山打猎,不会让你一直过这样的日子的。”
“对啊,对啊,到时给你买花戴,再攒一笔嫁妆,到时给你找个好人家。”
三人一人一句,每句话都像一把刀扎在苏清芷的心胸。
她心里已经恨毒了这三人。
要不是他们不会审时度势,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活了这么大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辛苦过。
还说什么给她买花戴,她稀罕那种东西吗?
找个好人家,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京城最穷的贫民窟,住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到好人家。
苏清芷这般想着,越发的觉得她该另寻出路了。
她将恨意藏进眼底,扬起小脸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
“还是哥哥们疼清芷。”
说着起身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清芷以茶代酒敬三位哥哥,希望我们新的一年,能越过越好。”
苏彻端起手中茶盏冲她笑了笑道,“借清芷吉言,也祝清芷越来越漂亮。”
三人同时举杯在苏清芷期待的目光中将杯中茶水饮尽。
然后在她的催促中回房。
苏清芷看着他们进屋,假装在堂屋收拾东西,一边听着里屋的动静。
只听苏羽有些虚弱地道,“大哥,我怎么觉得头有些晕,是不是这些日子吃得太差了,身子亏得太多了?”
苏奕也紧跟着道,“我也是,身子酸软无力,刚刚在清芷面前我都没敢表现出来,怕她担心。”
苏彻摇了摇头,“早些休息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随着这话一落,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床上。
苏清芷听着动静,悄悄推开一道门缝在确认他们都倒下后,这才解了身上的围裙飞快地回屋换了一套衣裳从小院里溜了出去。
等到她离开,三人才慢慢起身。
苏羽掸掸身上的衣衫,“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走之前也不知道给我们盖床被子,这么冷天将咱们药倒,也不怕把我们冻死。”
苏奕推了他一把。“别废话了,你的人跟上去了没有?好不容易等到她受不了了,可别功亏一篑。”
苏羽托了托脑袋道,“早就跟上去了。”
说着回头看着自家两个哥哥道,“这可是我从小到大过得最惨的一个年啊。”
为了同苏清芷演戏,他们可是一口荤腥都没沾。
平时怕露出破绽也尽量不在外面吃东西。
苏彻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不过就是陪苏清芷演了几个月的戏罢了,她可是这种日子过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