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江林,他折返回来是想再给高世开几句严厉的警告,没想到病房里竟多了一个人。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高世开瞬间紧张起来,心中暗自担忧江林会认出任杰。一旦江林知晓他俩暗中勾结,必然会采取更为强硬的措施。
任杰也浑身一颤,此刻他绝不能让江林察觉自己已从监狱出来,因此,他刻意低着头,不敢与江林对视,生怕被对方认出。
江林心中暗自疑惑:这人是谁?怎么好像刻意在回避我?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病床前。由于任杰始终低着头,还戴着口罩,江林一时间没能认出他。
“我还有话要警告你!”江林眼神冰冷,语气充满威慑,“要是你胆敢报复我的家人,我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说完,江林又深深地看了任杰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房门关上,任杰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说道:“瞧见了吧?家人就是他的软肋。至于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顿了顿,他又故作惋惜地叹道,“唉,你爸要是被判刑坐牢,以后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恐怕连媳妇都娶不上!当然,要是你害怕,不想救你爸,当我没来过。”说罢,任杰也匆匆离开了病房。
高世开紧皱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内心此刻犹如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任杰迅速走出医院,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才摘下口罩。而在另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江林眼神冷厉,紧紧地盯着任杰。他心中暗自思忖:果然是任杰!其实在病房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怀疑此人的身份,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当场发作。
江林不禁思索,派人绑架自己,大概率就是任杰出的主意,这次他又在谋划什么呢?而且,任杰究竟是怎么被放出来的?他背后的后台又是谁?江林打算回头找魏高义问个清楚。
就在江林快要走出县城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马车,让他颇为惊讶的是,马车上坐着的竟然是白柔。江林心中疑惑:她来县城做什么?于是,他立刻喊了一声。
原本愁眉不展、心情沉重且无精打采的白柔,在看到江林的那一刻,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她毫不犹豫地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朝着江林飞奔而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会被绑架呀?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害得全家人都为你担心死了!”白柔略带嗔怪地说道。
江林笑着安慰她:“我被偷袭了,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你哪里受伤了没?”白柔急忙松开江林,焦急地上下打量着他。
江林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怎么来县城了?”
白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说道:“我听江队长说你被救出来了,在县公安局,就赶紧过来了。”
看着白柔眼眶发红,江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调侃道:“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你就得守活寡啊?”
白柔白了他一眼,说道:“不许胡说!我的男人可不会英年早逝!咱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回到三道口公社后,走进了供销社。江林想着自己死里逃生,打算买些食材做几个好菜庆祝一下。于是,他挑选了一些鸡蛋、土豆、鸡肉等食物。然而,在付钱的时候,江林却愣住了,他这才发现身上的钱和粮票都不见了,想来肯定是被那些绑匪搜走了。
白柔看出了江林的尴尬,连忙主动付了账。仅仅是这么一个暖心的举动,再次深深触动了江林的心。
离开供销社后,江林说道:“我不会花你的钱,回去就把钱给你。”
白柔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都已经领过结婚证了,现在可是一家人,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江林微微一愣,是啊,虽然他们还没有举办婚礼,但白柔确实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他说道:“家里现在有自行车和缝纫机,都跟新的差不多。你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改天咱们去县城买。还有啊,听说恢复高考的文件估计不久后就会下发,你要是想参加高考,我支持你!”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白柔,轻轻搂住江林的腰,将脸缓缓贴在他的背上,叹了口气说道:“我……我爸是罪犯,你这么优秀,要是我考不上大学,你会不会嫌弃我?”
江林心疼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山民,你都不嫌弃我,我哪有资格嫌弃你呢?你是下乡知青,家世原本就显赫,而且你爸是被陷害的,我能娶到你,那是我高攀了。”
白柔又叹了口气,说道:“我担心因为我爸的事,将来会影响到我们的孩子。他们不管是从军还是从政,怕是都没机会了。”
江林不以为然地安慰她:“咱们的孩子,以后既不当兵也不当官,我打算让他们经商。”
“我……我要是不能生孩子呢?”白柔羞涩地问道。
“嘎吱”一声,江林连忙握住手刹,停了下来,说道:“你看你瘦的!从今天起,你每天必须吃鸡蛋、吃肉食之类的,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然后咱们生一窝孩子!呵呵……”
“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老母猪!”白柔有些害羞地在江林的肚子上轻轻掐了一下。
江林扭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吹着口哨,卖力地蹬着自行车,载着白柔往家赶。
到了队部,江林让白柔先骑着车子回家,自己则去找江德贵。
“大林子,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会有事!”江德贵大笑着说道,“你的运气真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其实江林能化险为夷,靠的并非仅仅是运气,更多的是他的冷静、睿智和过人的头脑。正是他巧妙地装昏迷,成功麻痹了绑匪,才得以摆脱险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德贵叔,有人故意给我下套。你还记得通知我去见魏高义的人是谁吗?”江林严肃地问道。他心里清楚,那些绑匪之所以能准确掌握他去公安局的行踪,肯定有眼线通风报信,必须尽快揪出这个内鬼。
“是……是傅警官,怎么了?”江德贵回忆道,“我本来想去公社买点盐,半路上正好碰到她。”
江林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泄露消息的人是傅洁?她难道和高启用有什么关系?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是傅洁查出高启用是绑架自己的幕后黑手。那么,到底是谁通知傅洁的呢?这个人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江林正想着,就看见傅洁停好自行车,走进了屋里。傅洁先是看了江林一眼,然后对江德贵说道:“猎户死亡赔偿的事情,终于和家属达成一致。孙二蛋也受了重伤,治疗费由三道口公社承担。不过,赔偿就没有了,还得麻烦你去给孙二蛋做下思想工作。”
“为啥没有赔偿呢?孙二蛋住院期间不能干活,他媳妇还得照顾他。这次上山是你们组织的,不赔偿说不过去吧?”江林质疑道,“照这样下去,以后谁还协助你们做事?”
傅洁眉头微微一挑,江林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公社那边不愿意赔偿,派出所没有钱,拿什么赔呢?她无奈地说道:“这是上面领导交代的,我也只能照办。”
江林继续说道:“要是有人因为协助你们做事,最后残疾了甚至瘫痪了,难道也不管不顾吗?”
江德贵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不能让大家寒心呐!你再向上级领导申请一下吧,不然以后很多事情,大家可就不太愿意配合你们公安了。”
其实傅洁心里也觉得这样不合理,便说道:“你们的建议,我会向上级反映。”
江林话锋一转,问道:“昨天通知你让我去见魏局长的人是谁?”
傅洁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你说错了,我这是在抓内鬼!”江林直视着傅洁的眼睛,严肃地问道,“向高启用通风报信的人,不会是你吧?”
“抓内鬼?”傅洁一脸疑惑,不明白江林的意思。她寒着脸说道:“魏局长要见你,是在病房里说的。”
内鬼似乎即将浮出水面,江林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追问道:“当时都有谁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