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一天,傅笙就带队ZERo-G提前赶往花旗国的L市,提前适应赛场。
正式的比赛从9月4日开始。
首先是为期四天的国际邀请赛之路,包括五轮瑞士轮(dotA的一种赛事)和淘汰赛。
然后自9月11日到9月14日进入正式的国际邀请赛。
总决赛定在九月十四日。
共计十六支来自世界各地的战队进行了激烈的角逐。
ZERo-G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也终于是挤入了最激烈的总决赛。
徐文钥原计划是在五轮瑞士赛的时候就到现场观赛,却因为工作不得不往后延迟了几天。
直至9月10号才正式去往花旗国。
龙月则被男人早早送往燕京,淘汰赛前都在咬牙切齿地深挖暗网的讯息。
或许是因为男友不在身边完全集中了心神,也或许是因为被迫远离男友加班工作,导致她对暗网的厌恶程度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带来的结果就是她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灵感爆表。
数十个新的网络病毒被开发出来并不断投入到暗网的脉络破坏中,被阻击灭杀的同时一次又一次地升级换代。
跟在龙月旁边搭把手的御用红客(黑客的一种)差一点没跟上她的思路,被她瞪了一眼彻底抛弃。
这让站在龙月旁边看着她操作的大爷爷也有点头皮发麻。
“话说,小月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老爷子压低了声音问旁边一起站着的御用红客。
红客先生一开始还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龙月输入的代码不停地进行推算。
在发现自己越推演指令越错误后彻底放弃。
想到上司的问话,红客先生苦笑一声,也是压低了声音回复老爷子。
“我实在跟不上月小姐的进度,God mooN果然名不虚传。目前来看可以确定,她衍生出的十几种病毒几乎是通过全方面的攻击手段在摧毁暗网的所有网络节点。只是。。。”
“只是什么?”老爷子担心出问题,立刻追问。
红客先生似乎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只是,您这里需要同步实现的是数据信息收集。可我看现有的病毒群中最大化的是攻击,完全没有收集的指令存在。实在想不通月小姐打算怎么处理这点。”
“不懂就不要乱评价!”
没想到,龙月在关注病毒衍生优化的同时也在听着两人的聊天。
只见她正靠在办公椅上闭目休息着,浑身透着一股子轻松。
耳朵却听见红客什么都不理解就在旁边瞎评论,还鼓动了大爷爷跟着一起烦恼,她实在有些忍不住,推着椅子滚动靠近两人开了口。
“你好好看看这里!” 龙月边说边拉着红客凑近电脑桌,伸手点了点右手边第三个屏幕上的细小绿色字节。
“没看到蠕虫病毒吗?”
红客先生不大理解龙月的意思,身体被顺应着拉过来后,他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这个我当然注意到了。但是蠕虫病毒除了具备强大的传播力之外,他的信息收集能力几乎等同于无。”
龙月无语了。
她叹了口气,再次点在与蠕虫病毒同在的屏幕右上角的命令窗口上。“你能不能先把代码字节看仔细后再说话。”
红客先生照她说的做了。
没过一会,整个人竟然愣在原地,没过一会特地凑近了那个小窗口开始输入代码翻开历史记录,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什么“异变、换代”之类的话。
大爷爷也被下属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
见其竟然在翻看龙月的电脑,转头对上她的眼睛,神色犹疑。
龙月反而安抚了他。
“没事,我不介意。之前我提前花了点时间把蠕虫病毒也升级了,优化了他们窃取用户信息、储存资料的能力。借用他们最强的扩散能力,在其他病毒破坏之前蠕虫病毒能优先拷贝留底。之后再做信息提取,就能实现你们的目的了。”
“他估计不大相信蠕虫病毒能被升级成这样吧。看就看吧,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龙月的话语中带着随意和放纵。
“我对这种弱小的病毒没什么兴趣,优化空间有限。只要他不碰我主电脑里的其他病毒就行。”
“那小月亮,你给我个准话。现在你这电脑里这么多种毒,看着都快赶上养蛊了,确定不会失控吧?”
这一点才是大爷爷最在意、也最头疼的地方。
龙月自从解封后就没怎么开发过病毒。这次一来就一串,老爷子担心她会手生。
尤其,龙月没有在开发出病毒后顺便开发相应的杀毒软件的习惯。
一旦失控,即便龙月也有能力控制住问题,但也会损失不少。
老爷子很是放不下心。
龙月斜了大爷爷一眼,很想翻个白眼,但她看着老人灰白的发,还是忍住了。
“大爷爷,你别担心,病毒这东西我一直都在玩,熟悉得很。也就是没让你们知道罢了。”
她没再注意大爷爷惊愕的脸色,继续劝他。
“现在的这几种都还算不上终极的病毒,我正等着最后获胜的那一个。我答应你,等着蛊王生成了,我一定做个专门的杀毒软件一起交给你们留底就是。”
一听龙月真打算养蛊,老爷子有点坐不住了。
吹胡子瞪眼睛地就要拉着她再好好聊聊人生。
被龙月躲到一边。
没等老人家再去捉她,她的电话率先响了起来。
一看是徐文钥的电话,龙月立刻拿起手机接听起来。
“小月亮,你那边事情完成的怎么样?” 徐文钥的声音从一种嘈杂声中出来,分外清晰明亮。
龙月也是迫不及待地聊起来。
十几天来因为工作地点的特殊性,她和男友的沟通时间有限。
这还是在经过她多次申请、插科打诨、死皮赖脸,才得到的每天一次五分钟电话的特权。
这会听见徐文钥的声音,她算是头一次品尝到了“如隔三秋”的滋味。
“我快好了。你那边比赛怎么样?我偶尔看了几场重播,好像挺精彩的嘛。”
她开心地和徐文钥分享着近况,分外珍惜此刻的时间。
“确实很精彩。我一直很担心傅笙的状况,但现在看来,只要他能稳住,他的队员们能稳住,就有很大的希望。”徐文钥说话中也是一股子压不住的喜悦。
这让龙月肯定,傅笙在现场的表现是远远超出了徐文钥的预期,才让他提起来都是由衷的欣喜。
“这么看来,夺冠概率无限接近百分百咯?”她反问。
“还是百分之五十。” 徐文钥虽然开心,但还是很理性。
“电子竞技里,最终胜利彻底落地前,一切都有可能,胜率也永远只有一半。我自己以前就曾多次反杀。”
“所以这才是你喜欢游戏的真正原因。一切皆有可能。”龙月听着徐文钥溢出话筒的喜悦,调侃了男友一会,但也没有忽略他暗藏的担心。
“担心归担心,如果最后结果不佳,我也不介意你回来抱着我哭。”她故作逗趣,话里是对他持续的支持。
让徐文钥在电话里笑了许久。
你一言我一语,五分钟很快就过去。
龙月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后,视线再次落回电脑桌上。
一大堆的屏幕里面还是不停地闪现着红色惊叹号和绿色数据流,尽管数据流占据优势,龙月眼里的火气还是蹿得老高。
都说妨碍人恋爱会被马踢,她觉得她可以再开发一种新病毒,就叫马,好好地代替她踢一踢暗网。
想到就做,龙月当即就放下手机开始开发新病毒。
旁边看着她又开始折腾的大爷爷头更疼了一些。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几天内龙月还是很繁忙的。
人工智能体系根基已经彻底扎实,一部分的技术被她投放到公共网络共享。
尽管这只是习惯使然,王建国教授却大力称赞,说百花齐放,远比一枝独秀开放的更美更久。
燕京大学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龙月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特殊工作室。
夜半时分。
工作室内,入目所及的各尺寸屏幕上,绿色数据流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篇幅,只有小部分的红色惊叹号存在,意味着她的另一份工作也即将结束。
“可不要麻痹大意。” 龙月仔细查看完所有屏幕的历史数据和代码后,提醒大爷爷。
面对老者沉着的神色,她提起了自己的发现。
“华国内暗网的大部分网络节点都被我破坏了,但不排除还存在一些埋藏很深的暗点,这个需要我分析完冗余数据后才可能挖掘出来。你们要做好后手。”
“这个我们明白。国外的怎么说?”大爷爷更想了解后者。
龙月思考了一下当前进度后回答。
“不大乐观。暗网在国外太久了,以我目前的能力,除非你允许我进行全球性的病毒袭击。。。”
“那不至于!”大爷爷直接截住了话头,并且特地强调,“你说的那是恐怖袭击,以后别提。”
“啧!”她嘲笑般发出一个气音。
“还在生气呀,不就是一场决赛吗?你可以看回放呀。”大爷爷知道,面前这气不大顺畅的丫头还在因为一场电竞比赛生气。
但没办法,特殊的地方还是有些特殊规定的。
“那是一场比赛吗!那是我跟男友的共同话题。你个老头子懂什么啊!”哀嚎出声,龙月实在不想被安慰,也没被安慰到。
她本来安排得好好的,还特地为了加快进度罔顾徐文钥让她少加班的期望连续熬夜好几天,就是想把事情结束,最后一天还能飞去花旗国找人。
结果,这里暗网没结束,那里又冒出个数据收集的工作,没多久又让重塑全国防护网。
“我知道你们在想方设法不让我出去。” 龙月愤愤地对着大爷爷吐槽。“但这种工作量是头驴都受不了。”
“哈哈哈哈,小月亮,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当成驴呢?哈哈哈。”
老人家也站了大半小时了,此刻见工作告一段落,找了个椅子坐下,安抚龙月。
“坐下休息休息吧,看看你这黑眼圈。要是徐文钥那小子在这,还不得心疼死?”
“你还想告状!我,我熬夜还不都是因为你们!”龙月无语了。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
“哈哈哈哈。。。”
正当一老一少互相语言攻击兼休息的时候,徐文钥的电话进来了。
“嗯,bUG?这时间。。。”
龙月暂停了和大爷爷的聊天,边接电话边扫了眼身边电脑上的时钟,“这会不是比赛高潮吗?你不认真看比赛却给我打电话,想我啦?”
她面上笑容像朵花般绽放,一旁的大爷爷小声笑她没骨气。
被龙月一个白眼丢了过去。
“我觉得,比赛有点。。。奇怪,我想到件事情,想问问你。”徐文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周围的杂音依然很多,但繁杂的声音远比前几通电话里的要吵闹很多。
龙月没有说话,但她却感觉到了异常。
示意大爷爷安静,她打开了语音公放,静待徐文钥的后续。
“你觉得,黑客有可能干预国际型电子竞赛吗?” 男友的问题,让龙月愣了一下。
她垂首思考,眼中不时闪过几道精光,抬眸对上手机,就好像日常与男友对话一般说道。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有几条默认的公约的。即使是我也会遵守。”
她忽然提起了各国黑客间的默认约定。
“任何与计算机有关的国际型赛事是不允许被干涉的,举办该类事项的国家,其本地白客联盟会自动发起防护体系,提防任何影响公平公正规则发生的可能。”
龙月不明白,徐文钥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相信,男人绝不会空穴来风。
“。。。傅笙在不该失误的时候失误了。那是在你们这些外行人看来很正常、可在我们内行人看来失误极大的动作。他已经连续两次申请核查设备,但每次结果都显示正常。”
徐文钥说起了现场的情况。
“我了解傅笙,他脸上疑惑和焦虑的表情做不得假。我相信他是真的遇到了问题。最重要的是,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有人用德语提起了ZERo-G打假赛的传言。”
男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是特殊工作室内足够安静,龙月可能还得让徐文钥再重复一遍。
但他的话一出口,就让在场的一老一少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
“这次决赛,你们的对手不会是花旗国的吧?” 龙月突然问了徐文钥一个问题。
“是的。这也是让我在意的一个原因。”徐文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