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指挥中心里静悄悄的,卫新坐在主控台后,屏幕里正显示着敌军水坝附近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北区代表赵刚与南区指挥官郑天面对面站在坝堤上,两人身边跟着各自的心腹,两边神情严肃,周围士兵都紧绷着脊背。
赵刚首先开口,语气冲着一股不耐烦:“昨晚南区调走了三组人马,为什么不提前给北区留个信?
按照之前的协议,所有哨所的巡逻一律联动,你们这算什么?”
郑天的额头皱起了褶子,声音压得很低:“北区只会盯着我们南区。
那队人是例行换岗,并非常规机动,再说昨晚你们自己也偷偷换了新班,难道事事都要报备?”
赵刚把手放在腰带上冷冷回怼:“我们北区昨夜根本没有额外调兵。
倒是你们南区,总惦记着自己分点水源和粮食。”
郑天盯住赵刚,声音咄咄逼人:“你们才起了小心思,把哨所通讯器私自多装一套,是不是怕我们查你们?”
赵刚没回应,只是扭过头看身旁的士兵,语气愈发生硬:“对方不讲规矩,我们只能自保。”
短短几句话之后,两边的气氛忽然变得僵硬,没人再继续争下去。
郑天心里一股气,甩手就走。赵刚咬咬牙,拉着副官们退回北岸。
白小柔坐在远处河坡低处,手里捏紧袖口里藏着的微型摄像头。
镜头里,双方刚分开不远,北区士兵扛着粮包就绕了一道,南区那队直接返回了坝边的临时岗楼。
白小柔的笔记本上很快记下:“今日起,北区南区午餐分摊,两边各自圈人吃饭。
联合情报已经停止互通。水坝前线两侧都多了新哨兵。”
她低头处理完录制的影像,通过隐藏信道将这些新信息传回基地。
白小柔平静地想:“这道缝隙已经大得不再能轻易愈合了。”
到了中午,卫新在地下指挥中心外间坐着喝水,听到技师蓝娜娜进门报告:“侦察小队有人回信,说南区派下去的搜水分队找了一圈,没捞到什么,却没有回到水坝阵地。
新搭了个小营地,装作就地休整。”
卫新端着杯子,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蓝娜娜把侦察记录递上来:“估计是猜到北区盯他们太紧,怕掉进圈套,不敢回原地。”
赵刚坐在一旁,脸色难看:“回来的人还说,北区在通讯室新建门禁了,南区的人想接触,直接被拦下来。”
卫新把水杯放下,从屏幕上调出双方分布的动态,简短地说:“矛盾已经死死钉下去。
接下来得加把火。”他看向蓝娜娜,“今夜,在两边交界处弄点动静,记住,只动弹药,不要死人,让他们心里再多点杂草。”
蓝娜娜点头应诺,转头撂下消息去找执行组。
卫新又叮嘱道:“要让他们分不清火力源头,手法照着对方习惯来。”
他心里在琢磨,若真有人倒下,事情就收不住了。
得让他们打疑心,不能真变成死敌。
傍晚,天刚翻黑时,白小柔换了身不起眼的蓝色夹克,猫着腰靠近北区指挥部西侧。
她站在食堂通道的尽头,听到赵刚压低声音对副官说:“今夜起,所有北区人别穿旧军服了,全部戴红色臂章,一眼能分出来咱们的人。
通知弹药室,上紧门,南区人一律不许进,查证件。
只留自己信得过的人把守。”
副官悄声附和,赵刚又说:“咱们兄弟伙今晚瞪大眼,南区那头要是再有绕道的、鬼鬼祟祟的人,立马给我上报,不许自作主张。”
白小柔听得分明,心里发紧。她随手按下衣领后的小开关,发送加密信息:“北区调配物资,随时能跑路。
气氛十分紧张。”
对讲频道另一端静了半分钟,气氛压抑。终于传来卫新的声音:“敌自乱阵脚。
我们的机会在明晚,提前突袭,等他们斗到高潮,水源自然归我。”
白小柔默默松了口气,绕道返回宿舍时还不忘溜到停车区瞄两眼。
那里确实停着几辆卡车,有人正往车上搬东西,有的把盖布压紧,车尾露出新刷的油漆痕迹。
北区明显是打算随时撤走部分人员和物资。
这一切都被记录下来,随时反馈给基地。
深夜十二点,地面哨点间燃起小小的火光。按照卫新白天的安排,蓝娜娜事先调动了我方特工埋伏交界地带。
他们身穿贴近北区的军用马甲,手里小心攥着仿造南区常用的冲锋枪。
就在两队哨兵能看见彼此的视线叠合那儿,一枚烟雾弹腾起,混在夜气里飘散。
同时,两声清脆的枪响划开夜色。弹头其实是空包,只在两边地上炸出灰渍却不伤人。
等烟雾散开,南区士兵大喊“北区先开火”,北区哨兵也有人骂“南区狗崽子动手!”
无线电频道片刻被争吵和紧急呼叫充满。
白小柔在北区营地靠厨房那边的窗下蹲着,听见屋里副官一边摔杯子一边骂人:“南区的人没安好心,狗日的刚刚还想串哨!”
屋外有人跑步集结,枪上了膛,营地走道被一队又一队疲惫的士兵踏得乱响。
北区军官转着圈发号施令,让所有人戒备,不准任何可疑目标靠近。
监控设备里,卫新看到南区范围也已经混乱起来。
一队队士兵拿着工兵铲开始往北区方向挖掘掩体,技术组正在不远处搭建新式铁丝网。
郑天拿着扩音器训斥士兵,说北区根本不可信,从现在起白天夜里都要提防,不能让北区摸进阵地。
蓝娜娜在主屏前低声汇报:“南区甚至连炊事班都改到新防线后头了,厨房拆了锅,生怕让北区顺手牵羊。
哨兵再往前就可能撞起来。”
卫新坐定不动,言辞很简单:“再等一天,他们就能打起来。
咱们准备好,见他们火并,直接推过去,把水源和发电机一起拿下。”
赵刚这时召集突袭小队成员在器材库里做最后准备。
赵刚一脸严肃,逐一扫查队员们的装具:“每人只带三支弹夹,别贪多。
所有武器只准用消音器,夜视仪检查电池,务必保证通讯器随身带好。
陈博士的爆破包,各组主控人再交接一遍,绝对不许走火。”
赵刚挨着每个人安排任务:“一组从下游控制发电机,二组切断两侧通讯铁塔,三组和我直接干进水坝控制室。
计划说一不二,不要犹豫。明晚有雾,打扫干净之后原路撤回,留信号弹给我们。”
赵刚最后盯住大家,勒令道:“有谁行动不利,别怪我不客气!”
在技术室里,陈博士和卫新单独谈判。他戴着厚重的眼镜,端出两样设备:“这是改良爆破装置,专门保留了闸门的结构,不会把整个坝炸塌。
你们装在指定位置,引爆后水道马上恢复。”
陈博士又拿出一支蓝色的塑料瓶,递给卫新:“这种水溶剂只要倒进下游水口,顺流而下会画一道残留痕迹,几小时后自动分解,绝无害。
你们夜里撤离时可以沿这条线走,绝不会迷路,也能标个逃生通道。
打完仗水也能顺着回。”
卫新一边记录现场细节,一边肃然点头:“陈博士,任务完成后,也请你和突袭组配合撤退。
我们的布置,你直接看我的指示。明晚无论有多乱,都别贪成效,优先全员安全。”
陈博士嗯了一声,留下设备清单,把蓝色水溶剂放进防水袋交给赵刚。
装备点验完毕后,突袭队员一个个匆匆确认路线,拆分出详细表格。
赵刚重申计划,拿着蓝图比画:“控制发电机的直接穿北区临时壕沟,通讯的沿鱼塘边走直线,小心有个人地雷,水坝控制室从下水口窜上来。
白小柔的信息很关键,路线交错绝不能混淆。”
夜里灯光很暗,赵刚独自坐到值班区,一边倒背计划流程,一边把所有人的照片在心头默背。
他知道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要是失败,只会让敌人彻底收拾残局。
他低头调整防弹服饰,最后一次仔细检查手里的爆破装置开关。
技术室的陈博士静静做着剩下的调试,他把备用炸药归类,重复把所有细节和赵刚交待清楚,最后缓慢地关掉所有不必要的电源,防止微小的电磁波骚扰引发误判。
基地监控屏幕上,南区与北区分野清晰,士兵的警觉度越来越高。
卫新把手指轻敲桌面,观察局势,随时准备下达命令。
这一夜,敌军上下暗流翻滚,所有人都在等着第二天的黎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