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很羡慕？”
黎星河抬手摸了摸嫩滑的脸颊，语气戏谑。
肖楚楚自然下垂的双手，倏地握紧成拳，眼里的愤恨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灼灼逼人。
看着气成河豚的肖楚楚，禇清陌瞬间喷笑出声。
沈凌嘴角也是挂着淡淡笑意。
肖楚楚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怒气瞬间消退，甚至还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羡慕啊，怎么会不羡慕呢！”
阴阳怪气的语调，听的人十分不舒服。
三人都皱起眉头，他们听出了肖楚楚语气中的恶意，对这人更加不喜。
看到自己一句话，就让对面三人变了脸色，肖楚楚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甚至嘴角还挂上了明媚的笑意。
生气吧，生气就对了。
很快你们的脸皮就会被我剥下来，再好的皮肤也终将成为过去式。
肖楚楚暗自想着。
在肖楚楚低头暗笑的时候，黎星河三人都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最浓烈的恶意。
但想到对面这人是个间谍，又觉得合情合理。
能做间谍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要是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想清楚后，三人慢慢放松了身体，先前难看的脸色也渐渐恢复。
眼看面前三人对于自己的阴阳怪气，没有太多反应，肖楚楚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开心起来。
“你们就算挑破我的身份又如何？那群蠢货没有人会相信的。”
“他们从最开始就是和我站一边的，如果他们听听了你们的话，承认我是间谍，那岂不是在自打嘴巴？
这世上的人啊，最擅长的事就是掩耳盗铃。有时候真相所有人都知道，可就是不会有人愿意承认。
只要他们不承认，所有的一切肮脏与不堪，都可以被掩盖。”
肖楚楚这些话，直接让他们闭了嘴，而且肖楚楚说的完全正确。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直面自己内心的卑劣的。
假装自己不知道或者跟着别人人云亦云，只要不出意外，最后都可以达成目的。
“做个交易，可以吗？”
肖楚楚一脸正经的模样看着黎星河三人，倒是让他们有点不明白了。
这算不算是千人千面的？
黎星河如此想道。
肖楚楚不管面前三人是否想回答，自顾自往下说：
“这次你们就当做没看见我，放我一马，如何？”
“理由。”
一直没吭声的沈凌站了出来。
“现在是末世，就算别人知道我是间谍，那又如何呢？当下，除了你们仨，没有谁会闲的去纠结别人是不是真的爱国。
在和平年代，都还有数不清的间谍，更何况是现在。我知道你们仨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否则也不会跟我在这逼逼半天。”
肖楚楚神色轻蔑，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们一家之所以会成为间谍，无非是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罢了，我认为并不算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黎星河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想要过上好生活，这点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前提却是要出卖国家，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没什么问题这话的？正如你所说，我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没有任何一瞬间，我们想过要叛国。
末世到来没多久，我们仨手里就沾了人命。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还一脸天真的向别人换吃的，而我们仨，已经开始为当下做准备了。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好人，但也做不到踏着先辈的尸骨，作践他们的心血。”
“如今的天龙国，早已和百年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我始终相信，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该为了如此浅薄的理由，就做出背叛之事。”
肖楚楚一直静静听着黎星河说话，眼看她停下来，这才露出了一个似讽非讽的表情。
“你说的那些，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我家究竟有多穷吧。
我奶奶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你敢想象吗？到了今天，这个社会依旧有许多重男轻女的现象。
我爸正正好是中间那个，在我奶奶没有孩子之前，生儿子是她一生的使命，可连续生了三个，都是儿子，那儿子就不值钱了。”
“我爸从生出来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感受到过爱。
他是家里谁都可以欺负一下的出气筒，后来还是因为和我妈结了婚，我奶奶不愿意家里再多出一个人吃她的粮食，我爸才得以解脱。”
“可即使如此，我家依旧被奶奶控制，她时不时就会带着其他孩子来一趟，离开时绝不空手。”
“为什么不反抗呢？”
禇清陌很是不理解。
“反抗？你以为我们没有反抗过吗？”肖楚楚猩红着眼睛，大声嘶吼，“那一次反抗，我和我妈被奶奶带来的人押在一边，而我爸被打了个半死。我爸送到医院的时候，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五回。五回你知道吗？那是他亲妈带人打的，就因为我们家不愿意再被他们打秋风。”
这件事过去许久，肖楚楚如今想起来，心脏还是会揪紧的疼。
肖楚楚呼哧呼哧喘了会儿气，才继续往下说。
“那件事后来还上过新闻呢，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
肖楚楚仔细打量了三人，最后摇摇头说道：“看来你们应该没注意过。既然他们都不把我们一家当人看，我们反过来吸点血没什么问题吧？”
黎星河点点头，“但凡你们要做的不是出卖国家机密，你们就算哪天拿刀捅死几个，我都站你们这边，可惜啊！”
肖楚楚听到黎星河这话，瞬间高兴起来，“你也觉得他们很过分，对吧！”
黎星河笑着点了点头。
难得有个人竟然会觉得他们一家很可怜，肖楚楚真的不是一般的开心，许久，她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黎星河，问道：“你会杀了我吗？”
“那你呢？你想死吗？”
肖楚楚似乎被问住了，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时而迷茫，时而愤恨，时而渴望……
总之，这一刻的肖楚楚，没人看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