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跃进苦笑,自己这是又被当成了吉祥物了!
他麻木地被三姐摸头沾喜气,头发都快要被摸秃了……
“三姐夫,你也不管管你那口子?”
牛俊良嘿嘿笑着搓手,“我们家听我媳妇的,只有她管我的份。其实家里有双儿那丫头,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家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孩子。
颖颖给我生了个小棉袄,我高兴着呢。再给双儿要个弟弟妹妹,我想都不敢想。”
他可是那边有名的五代单传!从他高祖爷爷到他爸,都没抗争过的命运,他不觉得自己有这本事。
齐跃进挑眉,看看三姐夫比离开津市后又肥硕一圈的身体,笑着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小声地说:“姐夫,你还想要个闺女或者儿子不?”
“想啊,做梦都想,不过,我们牛家……耽误你姐了,”牛俊良挠了挠头无奈地说。
人家齐家虽然只有齐跃进一个男娃,可女娃多啊,家里多兴旺,不像是他们牛家冷冷清清的,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兄弟姐妹商量。
“姐夫,你先减减身上的肥膘,明天我再去给你抓几服药吃,说不定五代单传从你这里归零了。”
牛俊良眼睛睁大,低头瞧瞧身上的肉。身为大厨,他自然是吃喝不愁的,能在这样的年代养出如此彪悍的身体,那是他们牛家人的本事。
别人只有羡慕他的份,如今他却被告知,正是因为他满身的肥膘,可能影响他让媳妇揣娃?
牛俊良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反正小舅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呗。“成!”
“你们哥俩聊啥呢?”齐昭颖疑惑地看过来。
“没啥,我说想念我姐夫做的糖醋鱼呢,”齐跃进笑笑。
“这有啥啊,明早我去抢鱼,让你姐夫做给你吃。”齐昭颖想都不想便说道。
牛俊良更是说:“我认识一个罐头厂车间主任,回头我多做些红烧肉啊、锅包肉、糖醋排骨等等,都给做成罐头,邮寄过去。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你们那大雪封山,啥也买不到,有这么多种类的罐头,天天换着吃……”
“还有豆腐乳,你二姐我做的最好吃了,”齐来英跟着说了句。
“我们赶不上老五的生产,但是催生礼啊、洗三和满月礼都准备好了。”被周博容搀扶着,一脸喜色进来的齐欢然也说道。
几个姐妹迎上去看她的肚子。“你又不是第一次当妈,咋还这么粗心?要是没及时发现怀了,你再做重活,不悔死你?”
“咱们离得不远就十二三里路,到时候我跟老三轮流伺候你月子,”齐来英笑着说,“现在咱们家生活好了,你可不能再累着自己。这一胎,你们盼了很久了吧?”
齐欢然用力地点头,跟周博容继续傻乐。
齐跃进挑眉,“明天我没啥事,去内燃机厂转一圈。”
“去,必须去!”齐昭颖连连点头。
难得没有起床号,齐跃进一睡睡到天亮,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
洗漱吃完早饭,他跟着四姐夫去中药房抓了三捆药,便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内燃机厂而去。
这内燃机厂就位于东三环和西望路中间,广渠路以北,他沿着长安街骑个十里路,往南一拐再骑二三里就到了。
问了路,他去了内一厂的食堂,远远就看到三姐夫挺着肚子、脖子里挂着毛巾,拿着大蒲扇一边扇一边往这边张望呢。
“宝弟,走,咱们去食堂里面说话,里面开着工业风扇凉快着呢,”牛俊良笑呵呵地招呼他,遇到人就介绍,这俊俏的小伙子是他小舅子,在北春军区当兵呢。
人人都夸他有福气。他自己也喜滋滋,可不就是有福气,他媳妇多漂亮聪明,连带着生的闺女都好看机灵!
他从冰柜里拿出汽水,打开盖递给齐跃进,“知道你快来了,我提前十来分钟给冰上,这会儿喝可解暑了。”
说到这他乐呵道:“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大厂子就是好,厨房都给配冰柜呢。瞧瞧这一排,什么肉都有,你想吃啥跟姐夫说,中午我给你做!”
身为大厨,每个月他有一定的鸡鱼蛋肉等的购买数量,只花钱不要票。
齐跃进也不跟他客气,咕嘟咕嘟喝了一气汽水,笑着点了三个菜。
他将手里三沓中药递过去,又塞了一张纸条,“姐夫,药包上我都做标记了,写一的是给你和我三姐去油刮脂用的,前一两天有点拉肚子很正常。
七天的量,保管你们一天掉两三斤,七天打底十五斤!你们也不算太胖,掉了十来斤后,人会显得精神有劲。
然后你跟我姐分别喝写二和三的药。这是给你们调理身体的。你们连着喝五天……
这小瓶里是特效药,你们每次熬煮中药的时候滴上些,能够激发药性……
纸上写了注意事项,包括你们最近的饮食方子、计算我姐排卵日的方法,和你们同房的时间……”
牛俊良认真听着,连连点头:“我都记住了!”
小舅子说,他就听着、照做,至于结果如何,他并不太关心,就怕希望越多失望越大,更何况小舅子不会害他们的。
快到饭点的时候,牛俊良去忙了。齐跃进则骑着车子去家属院转悠了一圈,去了车间办公室。
“小齐!”徐主任看到他高兴地大步上前,一手跟他握手,一手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背,“我就说昨天劳模如你二姐夫咋请假了,原来是去接他小舅子。
你这次是探亲还是出差,能呆多久?”
“出差,就待一天,明儿个就走,”齐跃进笑着说。
徐主任领着他去办公室,先倒了茶水后,指了指自己书架上的几套书,低声问道:“小齐,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怎么给知青们捐赠这些书籍?”
齐跃进笑着摆摆手,也小声回道:“没有,只是觉得学生就该学习,只有学到真本事,才能为国效力造福百姓。
古今中外都有学校,这是基础设施,那么就有其存在的意义。
组织鼓励教育是早晚的事,让知青们学习,我也是想着让他们有个精神寄托,在劳作后捧起书本,能够感受组织对他们的关怀,以及他们跟农民还是不一样的。
而且,万一机会来了,他们能够及时抓住,彻底摆脱眼前的困境!
徐叔,我听我姐说,您组织大学生给职工们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