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屋内投下斑驳光影,本该静谧的氛围,却被太子妃那突兀又尖锐的笑声打破。只见太子妃轻抬帕子,恰到好处地掩住唇角,“咯咯” 的娇笑如银铃般响起,然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丝丝寒意。“白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宫今日屈尊至此,可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若非如此,本宫怎会踏足你这地方。” 她微微仰起头,眼中尽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与不屑,仿佛眼前的白洛颜及所处之地皆卑微如尘。
白洛颜面色沉静如水,手中稳稳地托着那杯尚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视线始终胶着在杯中的茶叶上。那些舒展的叶片在水中沉浮,宛如她此刻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的心。面对太子妃的言语,她仿若未闻,保持着缄默,似乎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唯有这杯中的茶叶能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太子妃见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取而代之的是勃然大怒。“啪!” 她猛地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具被震得叮当作响,其中一只茶杯险些翻倒。“白夫人,你莫要不知好歹!太子殿下乃是未来的帝王,你家那个被传有凤命的女儿,不嫁与太子,还妄图高攀何处?难道你们白家是想犯下谋逆大罪不成?” 她声色俱厉,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白洛颜,仿佛要将她看穿。
白洛颜心中怒火中烧,恨不能将眼前这骄横跋扈的太子妃狠狠教训一番,但多年的处世智慧让她强行按捺住情绪。她依旧神色淡定,语气平和却又坚定地回应道:“太子妃,您怕是有所误会了。有凤命之人绝不是我女儿。我那女儿不过是个天真烂漫、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罢了,既无倾国倾城之貌,亦无过人的才情,又怎会身负凤命这等祥瑞之征?我清楚记得,当初太子妃您便是因凤命之说,才得以与太子殿下喜结连理。这世间,同一时期怎会出现两位身负凤命的女子?这说法荒谬至极,毫无可信度。再者,我女儿年纪尚幼,距离及笄之年,能谈婚论嫁还有好些年呢。我只盼着能为她寻一户平凡的平民人家,过上安稳平淡的日子,实在无意高攀皇家的富贵。”
太子妃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如同腊月里的寒霜,冷彻心扉。“白夫人,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既然如此,那你就乖乖等着皇上下旨赐婚吧!” 语毕,她猛地站起身来,华丽的裙摆如波浪般散开,随后用力一甩,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门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极重,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愤怒。
白洛颜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微微鼓起,眼中满是恨意,但仍强忍着怒火,恭敬地恭送太子妃离开。待太子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懑,像一头被困住的猛兽,在屋里急促地来回踱步。
她的脑海中思绪如麻,拼命思索着破解眼前危局的办法。她心里明白,若是皇上仅仅下旨将梦梦赐婚给某位皇子,虽说麻烦,但并非毫无转机。她尚有时间精心部署,利用白家的人脉与资源,为女儿争取一线生机。可她最为惧怕的,是皇上一道旨意下来,直接将梦梦召进宫去。一旦梦梦踏入那深宫大院,就如同羊入虎口,皇宫内院波谲云诡,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梦梦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白家,也会因之遭受灭顶之灾。
在太子妃登门威逼后的几日里,白洛颜陷入了极度焦灼的思索之中,她深知若不尽快采取行动,白家与梦梦都将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经过反复权衡,她终于想出了一个或许能扭转局势的办法 —— 利用舆论的力量。
于是,白洛颜迅速展开行动。她调动府中的人力物力,在京城外挑选了五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作为施粥、发放衣物与药材的地点。由于府里的人手和物资储备远远不够,她果断让郭三带领一众家丁,几乎买空了京城各个小摊位和各种铺子。这一举动手笔之大,着实令人惊骇,仅仅前期筹备,一出手便是二十万两白银。
二十万两的物资和食物,如潮水般涌向那五个寺庙外的灾民聚集地。一袋袋粮食被整齐码放,一匹匹御寒的衣物叠放得整整齐齐,一箱箱药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施粥的大锅架起,熊熊烈火舔着锅底,浓稠的米粥在锅中翻滚,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场浩大的善举持续了整整五天。第一天,当消息传开,灾民们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纷纷赶来。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中满是对生存的渴望。白府的家丁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给每一位灾民递上热气腾腾的粥,发放厚实的衣物和必需的药材。灾民们接过物资的那一刻,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纷纷跪地叩谢。
第二天,前来领取物资的灾民更多了,队伍蜿蜒曲折,望不到尽头。白洛颜亲自来到现场,指挥着发放工作,她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安抚着灾民的情绪。看着那些在寒冬中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孩子,她心中满是悲悯,更加坚定了要将这件事做好的决心。
第三天,施粥和发放物资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不仅是灾民,许多普通百姓也听闻此事,纷纷对白家的善举赞不绝口。一些文人墨客甚至写文章歌颂白家的义举,称赞白洛颜心怀苍生,有菩萨心肠。
第四天,随着物资的持续发放,京城内的舆论开始悄然发生变化。一则留言在人群中渐渐传开,有人说那个所谓身负凤命的女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不知究竟得罪了谁,才被恶意传成凤命,分明是有人想要她的命。这则留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