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陛下的真实状况,戚辰光步伐沉重的走出皇宫,他已经猜到,陛下独独将姐夫夏渊留下,恐怕此举,是有托付之意了。
正想得入神,便见到一骑马的年轻人,朝着自己奔来。
“拜见舅舅!”夏开轩一身的疲态,可见是长途跋涉,中途没有停歇的朝着盛京赶来的。
“轩儿,你回来啦!”戚辰光掩去面上的沉重,勾了勾唇道,“我交给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自然,”夏开轩笑道,“舅舅想要的齐免,我已经将他带回来了,眼下,该如何处置他?”
“他人呢?”
“在后面的马车上。”
顺着夏开轩手指的方向,戚辰光点头,“将此人交给我便可,这一路上辛苦了,快回府休息去吧!”
“是,轩儿告退!”
夏开轩翻身上马,朝着长信侯府的方向奔去,只是心中感到十分可惜,没能赶上平叛的激烈场面,为大盛和陛下出一份力......
东宫。
宫灯渐起,晚风沉醉。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昔日热闹非凡的东宫,如今显得十分寂静、荒凉。
“公主殿下,需要奴婢去通报一声吗?”紫英殿的掌事姑姑画娥问道。
“不必,我们直接进去。”盛枫淡声道。
穿过几段回廊,太子妃苏淳的寝殿映入眼帘,而婢女玉竹早已等候在了门口,见来人是大盛长公主,便福身行了一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太子妃可在?”
“回公主,娘娘已在此等候多时,请进!”
盛枫朝着身后的画娥使了使眼色,便见到那个一直被两名太监押着的,戴黑色头罩之人,也随她一起进了门。
苏淳听到门口动静,起身来迎,却见到盛枫压了压手,“太子妃如今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谢公主,奉茶!”
“是,娘娘。”
盛枫看着眼前这位神色自若的太子妃,不禁弯了弯唇,“太子妃遇事如此沉着冷静,倒是令本宫心生佩服啊!”
苏淳轻笑一声,“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本宫那位好弟弟,若是能有太子妃这份心性,又怎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呢?”
盛枫端起婢女刚刚奉上的茶水,漫不经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子妃想要的人,本宫已经给你带来了,可要验验货?”
“由长公主亲自出马,自然不必验货。”苏淳抬了抬手,便见到稳娘将那戴着头罩的人,带了下去。
“当初你答应从旁劝导太子,让他暂且留下父皇一命,如今,你想要的报酬,本宫也替你寻来了,咱们也算是银货两讫了。只是不知,你接下来作何打算?虽说父皇以你怀有皇嗣为由,暂不杀你,可朝中言官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多谢公主提醒,我准备带上自己的婢女,寻一个人迹罕至之地,重新开始。”
“好,本宫会助你安然离开皇宫,”盛枫轻轻抿上一口茶,接着说道,“太子如今已被打入死牢,你在离开之前,若想与他见上一面的话,本宫也可如你所愿。”
苏淳长长舒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不用了,我不想见他,我们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如便如此结局吧!”
“也好!”盛枫笑道。
经此一事,这位曾经野心勃勃的太子妃,倒变得通透许多,或许,正因为通透,她才能幸免于难吧!
“时辰不早了,本宫便先回去了!记得,在明日早朝之前,离开皇宫,离开盛京,走得越远越好......”
“多谢公主提醒。”
盛枫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离开了东宫。
待她离开之后,苏淳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狠戾,声音冰冷似水,“走,去验验货!”
东宫的私牢之中,那戴着头罩的男子,已经彻底苏醒过来,见到自己身上正被铁链锁着,不由的慌张起来,“来人,放了我,快放了我!”
“放了你?”
苏淳在稳娘的陪伴下,走到了该男子的面前,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我曾经说过,定要亲手杀了你,以报被辱之仇,如今,刚把你捉来,你却喊着放了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你是苏淳?”
被铁链锁着的男子,浑身瑟瑟发抖,那张脸上的淡淡刀痕,如今却是清晰的显现出来。
“齐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苏淳脸上的笑容,如同是一朵绽开了的邪恶之花,她手里拿着一把短刃,狠狠的便插入了齐免的胸口。
“啊——”齐免痛得撕心裂肺的喊,“你这个疯女人,快放了我!我要见太子!我与他是盟友,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盟友?”
苏淳哼笑一声,“你所谓的那个盟友,如今正待在死牢里,你们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正应了那一句‘有难同当’,不是?”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将短刃从他胸口处拔了出来,看着痛到浑身颤抖的齐免,她脸上满是笑意,“你说,这一刀,该插进哪里呢?是这里,还是这里......”
看着苏淳手里的那把刀,不停的在自己身前比划着,齐免乱作一团,“太子妃,你行行好,就饶了我吧!冤有头,债有主,当初在听香别院,都是南宫远道让我这么做的,你要杀,该杀他才是!”
他不提听香别院还好,一提到那个充满梦魇般的地方,苏淳双目猩红,露出狰狞的面目,一刀便断了那人的命根子。
“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
“你这个贱人!我当初便不该怜香惜玉,只是强占了你的身子,我应该将你碎尸万段,扔了喂狗!”
“差不多了,”苏淳对齐免的怒骂丝毫没有反应,转身便将短刀交到了稳娘的手里,“本宫玩够了,杀了吧!如他所愿,碎尸万段,扔了喂狗!”
“是,娘娘!”
“苏淳,你给我回来!我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啊......”
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戛然而止。
东宫屋顶上的两道人影,瞬间离去......
脚刚在英王府的院中落了地,夏季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心有余悸道:“舅舅说东宫今晚有一场好戏,原来就是这个?”
盛柏拉着她的手,朝着寝殿走去,叹息一声道:“真没想到这位太子妃,还真是心狠手辣呢!”
二人坐了下来,盛柏边倒茶边说,“还好盛桓没有登基为帝啊!就凭苏淳这副狠劲,他是斗不过她的。”
夏季大口喝了几口茶,喃喃叹道:“苏淳手刃辱她之人,这一份胆识,确实令人佩服,听说,她今夜便要离开了?”
盛柏点头,“离开这里,找一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嗯。”夏季怅然若失的点点头,她与苏淳之间的纠葛,也到此为止了......
而此刻,被英王他们谈论的女子,已经坐上出城的马车,身后的东宫,被其付之一炬。
“走水了,快救火......”
马车上的玉竹不解的看着苏淳,“小姐,您为何要烧了东宫啊?”
稳娘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苏淳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将自己住过的地方,拱手让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