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阿杰和兮宝先离开了公司。
办公室内。
李灵珊趴在窗前看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建筑。
“我回去之……后——上次贷款的人……要是来学校找，我怎么办？”
我站在李灵珊背后，望着半掩的窗，顿了顿。
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这就要快到还利息的时间了。
被迫借了十几万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一年下来的利息得三十多万。
合同是分十二期还的，就算能提前还，也得付那么多利息。
这合同的利息很不合理，可还有照片在对方手里，我没办法。
如果有办法把对方的照片删除，那就能把这问题解决了一大半。
妈的，老子都开这么一个不正规的公司了，还畏畏缩缩，怕个卵。
这笔账加上本金四十多万，我拿十万出来，还不信找不到人把照片弄回来。
“你先回去上学，这事我回头找人解决，他们去学校找你，你就让他们找我。”
我很硬气的，说完又补充道：“把窗关紧点，这让我挺没安全感的。”
“嗯——”李灵珊又摇了摇长马尾，任由夕阳落在身上。
“我喜欢夕阳照射在身上的感觉，暖洋洋的。”
窗外的工厂在排废气，浑浊的雾气从烟囱排出，笼罩昏暗的天空。
到七点半。
卫浒才到公司楼下。
他提着背包，着装依旧是一身朴素，军绿的t恤加迷彩裤。
脚下踩着崭新的靴子。
我把人领上楼。
卫浒来到新环境，欣喜的绕了一圈。
等他从厕所走出来，用衣服擦干手在接待区坐下。
李灵珊已经摆放好了外卖餐盒。
“你来的太晚了，我们都吃过了，不过饭菜还热乎，你自己吃吧。”
“谢谢。”卫浒没客气，捧起一个饭扒了一大口。
“老板，你这公司好大啊，比于总那都大。”
“还行，卫浒，今晚你先在公司打一晚地铺吧，明早给你安排住宿，办公室有沙发有毯子。”
“我能睡这的沙发么，办公室的香薰太呛鼻了，我受不了。”
“随你吧。”我看向李灵珊，带着笑意说：“先去把窗打开通通风吧，等会卫浒帮忙关上就好了。”
吃完饭后。
我指着办公桌的电脑：“电脑有游戏，你无聊可以玩，不过得把灯关了，有保安找你就说在加班。”
卫浒不问，我也知道他能看出我和李灵珊的关系。
“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商场买两套像样的衣服。”
临走时特意叮嘱他少说话，多干活。
卫浒这人不蠢，自然能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下了楼。
我跟李灵珊像情侣一样，手拉手漫步在街上。
她欢天喜地，对着车流指指点点。
而我开始苦恼照片的事。
原本打算让卫浒去跟王克坦打架的，可想想还是算了。
王克坦嘴上说会删除照片，但这能信吗？
就算打赢了，我也无从验证是否全部删除，回头要是复制几份存着，那还是白折腾。
唯有想办法把他们的电脑拿到手亲自删除，又或者是有他们的把柄。
“等我毕业以后，我们买辆车好不好，我这次回去学校顺便把驾照考了。”
李灵珊五指扣在我手心，完全忘了我们是不可能走到最后的。
她见我不应，回头问。
“怎么脸跟苦瓜似的，跟我逛街你不高兴吗？”
“没有，珊珊，你要记得，我只能陪你几年了。”我停下脚步，望着车流叹息。
“我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这么短，才开始触碰到这大城市的一角而已。”
我又回过头问：“北都是不是比高海更繁华？”
“我觉得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年轻人喜欢去北都闯荡。”
“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李灵珊看出了我突然的悲伤，想安慰，话到嘴里又收住，随后自语道。
“再繁华，那也只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城市。”
两人继续走。
直到一个药店门口才停下，我独自走进去，又空着手出来。
李灵珊看到我裤袋多了一个盒子，黯然伤神起来。
“我不想吃。”
“我是为你好。”我也很无奈，云歌出了一次事，可不想李灵珊也出事。
“林郁，你还没有孩子，你不觉得你还给家里传宗接代吗？”李灵珊争取着说：“可以的话，我跟你结婚，给你生孩子，我不在乎你还能活多久。”
李灵珊总是会说出一些让我感动的话。
但我不可能把安静和孩子的存在告诉她。
至于跟她要孩子，现在这情况，还是算了吧。
“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你要上学，我也要赚钱，房子都没有，哪顾得上结婚生子。”
“如果有房子，你会跟我结婚生孩子吗？”
“别说瞎话。”我逃避了这个问题。
李灵珊还想继续说，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见到来电的人是安静的父亲，我又是一阵头大。
安父前几天就打电话问我跟安静摆满月酒的事怎么订。
回去东城一趟摆完酒席又回来，起码得三四天，我哪有这时间。
再说，安父的意思是满月酒席和结婚酒席一起摆，要是真要办，我就得告诉父母，但我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叔叔你好。”我走到路边，借着车流的嘈杂声，抢先说：“叔叔，我这边在街上，还得在外面忙一会，等闲的时候给您打过去。”
除了推脱，我没别的办法了，没说几句就挂断电话。
回到李灵珊身边，拉起她的手继续走。
“以后下班，我陪你走回去吧。”
“你刚刚还没回答我……”
“珊珊，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灵珊失望了，任由我拉着走。
一直走到家两人都没在搭话。
回到506之后，李灵珊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关上门就吻了上来。
客厅到浴室，再到房间。
这一晚，我很疲惫，还没到点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之时，李灵珊已经不在房间，只留了一张便条。
李灵珊：我先回学校了，柜筒有个内存卡，留给你的，你闲的时候听听里面的东西吧。
在柜筒找到的内存卡。
我在想，是不是昨晚说的话伤了她，这才留下便条不辞而边。
难道两人就这样散了？
我搜寻一圈，她的物品都在，应该还会回来。
唉。
我在感情上真是懦夫，老是拖泥带水的。
以后得硬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