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岔口分出十条通路,每条通路的尽头又是下一个岔口。
唐恩仰头看着在始祖伟力下禁飞的空域,一旁的瓦莱里娅则在岔口刻下标记。
“这么走下去,我们估计一辈子都出不去,要不再来一次?”
瓦莱里娅看着唐恩伸出戴着月泪指环的食指,她曾想取下观察,却怎么也弄不下来。
“不行,月泪指环的朝圣路穿行是有限制的,从这个考验离开我们也只能进入下一条朝圣路的考验。相较于闯进一个陌生的考验,我更想在这个至少还算安全的血指峡里待着。”
“你既然接受那位子爵的委托来守护他的子嗣,没有提前了解过这个地方吗?”
“当然有,这个就是。”
瓦莱里娅的右手出现一个链子,链子的下方系着一颗表面布满鲜血纹路的球体。
“启示钟摆,能够给持有者指引模糊的方向。”
“所以我们走的是正确的方向?”
瓦莱里娅有些羞恼地小声说:“我不会用。”
“什么?”
没听清的唐恩下意识地又问了句,这让瓦莱里娅的羞恼到了顶点。
“这东西本来是那位子爵给他子嗣用的,我只是负责护送而已,那个子嗣才知道使用方法。”
唐恩看着瓦莱里娅窘迫的神情,伸出了手。
“给我看看。”
接过启示钟摆的唐恩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纹路,很快发现这血纹与仪式场纹路有着相似的结构。
“或许我可以试试。”
靠在一旁的石壁上休息的瓦莱里娅脸上流露出些许的疑惑,不过还是主动守在附近警戒。
回想起接触过的诸多仪式场知识,唐恩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场,以自身的鲜血作为媒介。
然后他把启示钟摆放在了锚点物的位置,在星位上唐恩本想勾勒源初诸面的位置,但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从心里冒出来。
遵循着这神秘的指引,唐恩在这星位勾勒出从弦月到满月的月相。
滴答。
随着唐恩的一滴真血落下,整个仪式场纹路逐一激活,银月朦胧的光芒聚集在启示钟摆上,化作一缕光束指向了某条路。
被这一幕吸引的瓦莱里娅不由得赞叹:“真美。”
唐恩伸出手,启示钟摆落在了他的手上,光束依旧从球体射出,并随着唐恩的挪动而改变。
“你还懂用血纹的知识?不过你这个血纹的结构怎么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
能一样吗?这可是人类的智慧。
唐恩随意地抹去仪式场的痕迹,“略懂。”
瓦莱里娅看了眼血纹里的月相,默契地没有点破这个血纹的古怪之处,在她看来这或许就是当年血月公族研究的结果。
在启示钟摆的光束指引下,唐恩和瓦莱里娅的速度明显加快。
“是风,前面是出口了。”
瓦莱里娅兴奋地大声欢呼了一句,这些天在血指峡里的迷失快让她郁闷了,特别是在她发现这种迷失还有一部分责任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不对,躲开。”
感知敏锐的唐恩一把拉着瓦莱里娅躲向旁边的石壁,只见一声音波呼啸从缺口袭了进来。
蝠翼拍打掀起的气流沿着缺口涌入,接着一只全身腐烂且腹部还长着一颗血族脑袋的怪异巨蝠冲了进来。
瓦莱里娅脸色难看地说:“腐血蝠怪,活尸进一步堕落的怪物。活尸是血族彻底失血的堕落,蝠怪则是活尸汲取了血族真血后再度异化的结果,我们两个对付不了它。”
唐恩观察着腐血蝠怪四处张望的样子,“它看上去不太聪明。”
“它们只对活物的鲜血感兴趣,早就没脑子了。”
“还记得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些石壁吗?”
瓦莱里娅点了点头,问:“你确定那么做?”
“我们两个来回拉扯,注意时机,我会给你最后的命令。”
“嗯。”
瓦莱里娅应了声就主动冲了出去,利用阴影蝠翼的技巧吸引腐血蝠怪追赶。
看着瓦莱里娅的这一幕,唐恩的眼前再度浮现一幅朦胧的幻象。
一个虚幻的人影利用死去的瓦莱里娅吸引着腐血蝠怪的注意,自己则趁机跑向了缺口,而此刻缺口正在唐恩面前。
看着腐血蝠怪追逐瓦莱里娅的背影,唐恩咬破了右手中指,一枚血弹打在了腐血蝠怪后背。
“没脑子的蠢货,这边。”
腐血蝠怪的贪婪地舔舐着从后背流落地面的血,凶狠的目光从瓦莱里娅转向了唐恩。
唐恩故意朝着狭窄的石壁转角跑,利用拐角不断拉扯直线速度更快的腐血蝠怪。
恼怒的腐血蝠怪除了喷吐酸液外,只是恼怒地用头和身体撞着沿途的石壁,腐烂的身躯因与石壁摩擦而变得愈发破烂。
“动手。”
就在腐血蝠怪快要接近唐恩的时候,又一发血弹将它的目光拉扯回了瓦莱里娅身上。
暴怒的腐血蝠怪显然察觉到了什么,它这一次发出了音波攻击。
也就是这一声音波,周围石壁瞬间塌毁,腐血蝠怪被倒塌的巨大掩埋,腐败的污血沿着石缝向周围的地面蔓延开来。
谨慎的瓦莱里娅手里出现一把由鲜血牵引的阴影长矛,扎进了腐血蝠怪的腹部,洞穿了那颗腹部的血族脑袋。
“污秽之物。”
几乎脱力的唐恩坐在地上,仰着头深呼吸。
“活尸是怎么来的?”
瓦莱里娅解除手里的长矛,走到唐恩的身旁,眼角的余光依旧盯着那具腐血蝠怪的尸体。
“血族最残酷的刑罚名为穿刺刑,由穿刺庭负责执行,是用一根巨大的木矛洞穿我们的心脏,而后立在荒野上让真血缓慢地从体内流失。
在这个刑罚下能坚持到第七天的血族会免除任何的罪恶,迄今为止没有血族能活到第三天。
据说第一个活尸就是由经历了穿刺刑的血族转化而来,如今很多公族的上位者都很喜欢用这个刑罚惩戒违抗自身意志的下位者。
哀恸者之城就是用来收容执行完那种刑罚的血族尸体之地,如今成了最可怕的活尸之城。”
唐恩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冰凉,这个刑罚让他想起了凌迟,果然在折磨同族这件事上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有相仿的天赋。
“哀恸者之城是我朝圣路上的第一个考验。”
瓦莱里娅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原来那个说法是真的。”
“什么?”
“所有幸存的血月子嗣都会在朝圣路上受到来自始祖的惩戒,以此作为洗刷他们当年背叛的手段。”
唐恩若有所思地说:“那这只腐血蝠怪?”
“嗯。”
“你还有机会离开我身边。”
“合适的时候我会离开,休息好了吗?”
“好了。”
“走吧,我们得给你找点食物,从苏醒到现在你还没进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