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
尽管季白已经离开多时。
但会议室里，依旧针落可闻。
咔……
牛仔躺在眼前的九具尸体，颤抖着掏出一根烟。
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点燃。
苦笑一声，将烟揣回口袋。
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刚才的战斗。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实力的玩家来说，上帝的存在，并不陌生。
但真正选择进入里世界，获取力量的玩家，只占了很小一部分。
不只是因为对自身实力有要求。
更是因为，获取这种力量，会付出极大地代价。
那是比死更恐怖的，迷失……
当与里世界融合，接纳上帝的力量，不管是肉体，或者是灵魂，都将不属于玩家自身了。
永久失去了自由，甚至连死亡都是奢求。
能活到现在，成为神级之上的人，内心多少都会有些许傲骨。
他没想到，很多来自小分区，之前自己看不上的玩家。
竟然为了力量，肯真正豁出去。
更想不到，这些信了上帝的人，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哪怕是他，对上这些人都胜算渺茫。
但是……
就是这样一群人，却被这名夏分区的季白，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了。
想起那道白色的身影，心里的恐惧，久久无法消散。
这真的是玩家能达到的地步么？
人，真的，能够……
对抗上帝么？
……
……
另一边。
季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三点半。
嗯，还好没耽误多久。”
季白面色如常。
仿佛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很快，依照生存游戏额外赋予的权限。
来到了一间民房前。
看外形，很普通。
随意一个玩家，刚进入生存游戏里，就能获得这种公寓。
季白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一股浓重的烟雾，扑面而来。
伴随着，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地上，堆满了酒瓶。
桌子上，各种快餐的包装袋，堆在一起。
季白皱了皱眉头。
对于从小，注重仪式感的他，很难想象在这种环境生存。
虽然生存游戏，免费提供房屋清理服务。
但前提是，必须在房屋内，没有玩家的情况下。
由此判断，屋主人，很久没有出门，也没有下副本了。
季白摇了摇头。
继续向屋内走去。
不远处，沙发上。
一个人影，半躺着，背对着他。
不时有烟雾，在那个方向飘去。
“麻烦关下门，谢谢。”
对于季白的进入，屋主人很明显察觉到了。
但他依然自顾自躺在沙发上。
语气带着慵懒。
“不经同意，擅自来别人家里，很不礼貌的，你不知道么？”
季白没有回复，自顾自走到屋主对面，坐了下来。
“我说，过去了这么久，你来我家还是这么不礼貌。”
季白看着眼前人，平静的回复。
“我是第一次来你家。”
“第一次吗……”
屋主眼神空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准确来说，你是第二次。
只不过上一次，你将我家毁灭了。
当然，我不怪你。”
季白轻叹口气。
他当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那是他经历的，唯一一次，生存游戏将整个副本世界毁灭的情况。
当然，【沙漠里的监狱】不算。
那个副本，与其说是生存游戏毁灭的。
不如说，被里世界里某种恐怖存在湮灭的。
但季白没有反驳。
毕竟，那个副本的毁灭，与他脱不开关系。
没错，坐在他面前的屋主人。
正是【阴间快递员】副本世界里，与他一起逃脱出来的原住民——格雷。
只不过，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当时的意气风发。
一头金发，此时变得花白，如果不看面相，分明是个暮年老人。
要知道，他身上，可是寄托了整个世界的气运。
早在季白半神时，就已经成为了神级玩家。
但此时，看起来却无比颓废。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别误会，我就是好奇问问，无论你有任何要求，我都不会答应的。
我只是想知道，整个生存游戏的最强玩家，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季白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前往里世界。”
他能看出，格雷修炼的是气运之道。
相比季白，更能察觉到，游离于天地之间的能量。
而且，作为一个集整个世界气运于一身的玩家，对于里世界应该更加敏感。
对于这种玩家，柳萧不可能没有诱导他，与里世界绑定。
但，季白却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半点诡异的气息。
闻言，格雷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似乎没有听到般，选择了无视。
面对格雷的沉默，季白只是笑了笑。
“行了，我懂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么？
为什么变成了这般颓废？”
要知道，他远比季白修炼速度要快。
现在的实力，早就在神级玩家之上。
加上特殊的体质，硬碰硬的话，甚至要强于之前那位主教。
但就是这样的玩家，却一副暮色。
似乎失去了全部心气。
这一次，格雷没有选择沉默。
他猛地用力，手指间的香烟，化为飞灰。
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季白。
憎恨中，带着些许悲凉。
“反抗？我拿什么反抗！
你比我要清楚，生存游戏有能力分辨我的真实身份。
但是，祂依然允许我替代玩家身份。
这说明什么？
说明祂从来不在乎！
祂只是将我，当成了蛊虫。
我的努力，我的背负，我的使命。
从一开始就是笑话。
如果生存游戏有生命，他肯定在嘲笑我。
这种感觉，你懂么？
你不懂……
你只是一个，追求乐趣的疯子。”
格雷停顿了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
再次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行了，你走吧。
我相信，你来这里肯定有目的，但我帮不了你。
我已经下决心，死在最终副本里了。”
说完，再次打开一瓶啤酒，猛灌两口。
他没有使用能力驱散酒意。
眼神再次变得空洞，带着一丝醉意。
或者说，当一个人决心买醉时，哪怕是白开水，也能喝醉。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回家，你愿意吗？”
嘭！
格雷手里的酒瓶，瞬间爆碎。
猛地看向季白，眼里再也没有半分醉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