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
季白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很熟悉，很熟悉。
似乎，刻在内心当中那般熟悉。
这一定是一个极重要的人。
然而，季白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谁？”
那，是个中年人。
跟季白有几分相似。
面容俊朗，虽然两鬓微微斑白，依然掩盖不住那过人的气质。
听到季白的话，那人走到近前，说道：
“我叫季林。”
季林？
季白捂住脑袋，拼命回想什么。
这，是多么熟悉的名字！
哪怕季白，已经完全失忆。
这个名字，依然刻在他的灵魂当中。
然而，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季白继续开口。
“我是谁？”
中年男人这次，有些沉默。
许久后，才开口说道：
“你是一道执念。”
季白闻言，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死了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正常来说，你其实已经死了。”
“可是，你的意志力无比强大。”
“求生的意念，铁一般的意志。”
“哪怕魂飞魄散，依然保留了完整的意识。”
“你，还有希望。”
季白有些茫然。
自己，已经死了？
随后，他眼神逐渐冰冷。
不管，是谁杀了他。
这个仇，必须要报！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回去。
似乎察觉到季白的想法。
中年人抬起手。
细碎的光芒，化成无数光点，缠绕在季白周身。
“这是你残魂，被我收集起来了。”
“我将助你一臂之力。”
“结果如何，看你自己了。”
说完，一股能量，从中年男人身上，迸发而出。
随着这股能量离身，他的身躯，变得透明起来。
这股能量，包裹着魂魄碎片，向季白的残念笼罩而来。
与此同时，信仰之力融入其中，让这些碎片，多了几分神圣。
随后，这些碎片，猛地钻入季白身躯。
顷刻间，季白浑身一麻。
随后，浑身开始颤抖！
痛苦……
无比痛苦！
这种痛楚，常人难以忍受。
肉体的痛苦，到达一定极限，便会麻木，或者晕倒过去。
然而，这些源自灵魂。
不但不会麻木，反而更加清醒。
碎片，每一次的融合，都让季白承受了世间最难忍的痛苦。
就是这样，季白却一声没吭。
他的面容，已经扭曲。
灵魂的融合，分为不同的阶段。
每次融合一小片之后，痛苦就会稍微减轻一些。
可是，下一刻，其他的灵魂碎片继续融合，那种痛苦，会更加剧烈。
就像波浪，一层一层的向季白冲击而来。
痛苦间歇性的减轻，没有让他感受到轻松，反而更让人难以忍受。
随着季白灵魂碎片逐渐完整，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中年男人面色微动，眼神中，有些不忍。
“如果你真的撑不住了，就放弃吧。”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灵魂重新拼接，本来就是逆天行为。
相当于，让死去的人，重生。
所以，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
这个过程，极为难熬。
这是根本无法忍受的痛苦。
甚至，足以让一个人灵魂完全湮灭。
这种可怕，要远超过死亡……
季白，眼神无比坚毅。
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不。”
他必须活下去。
至少，要报仇。
今天，所承受的所有痛苦，一定要加倍奉还。
……
灵魂再融合，本来就是违反天地规则的事情。
速度，极为缓慢。
越到最后，反而要承受越强大的痛苦。
看着季白扭曲的面容。
中年人目光复杂。
他走上前，浑身开始虚化。
伸手，摸向季白额头。
化作光芒，就要融入进去，用自身的实力，帮助季白提高融合速度。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是季白。
“父亲，我自己可以。”
是啊，眼前的这人，正是季白父亲。
随着他灵魂逐渐完整，记忆，也开始恢复。
记忆中，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此时，却有能力收集碎片，让他复活。
就连神级玩家，都远远无法做到这点。
季白，却并不奇怪。
当他接触到脑海中，那个封印时，他就知道，父亲的身份绝不一般。
甚至，以他准神的实力，都无法破开那个封印。
很明显，父亲也曾是一名玩家，可竟然能够回到现实世界。
这种事情，季白闻所未闻。
……
画卷中。
季白已经气息全无。
然而，老头却总感觉有些不安。
这是种预感，无比强烈。
这让他不放心。
他画笔一挥。
墨水挥洒，融入画卷。
本来已经驶过去的火车，突然停滞。
缓缓地，倒退。
速度，越来越快，要继续碾压季白。
火车，逐渐靠近季白，即将再次碾过。
老头见状，松了口气。
死了不能再死了。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突然！
啪——！
一声脆响。
绳子，竟然生生被挣断！
“？！！”
眼前突发的一幕，让老头彻底呆住。
什么情况？
要知道，这个绳子，束缚的并不是人的肉体。
而是魂魄。
更何况，自己明明感受到，季白的魂魄，已经完全破碎。
怎么可能再次复活？
然而，不管怎么样，季白再次站了起来，是不争的事实。
他画笔狠狠挥下。
列车，猛然加速，向季白撞去！
可是……
呲啦！
画纸，整个被撕碎。
随后，一道白光划过。
将老头，击飞，重重摔在废墟之中。
季白，竟然撕裂画卷，冲了出来！
“咳，咳咳~”
老头颤颤巍巍站起身。
眼前，是硕大无比的碎骨锤。
然而，他神色，却很平静。
原因，很简单。
“嘿嘿。”
“你杀不死我的。”
“我真身，并不在这里。”
“或者说，我没有真身，只是一个意念。”
老头，丝毫不慌张。
某种意义上，他根本不存在，又如何被杀死。
他跟这片天地的规则，已经融为一体了。
除非季白真的强大到，无视天地规则。
当然，还有一种方式，他不信季白可以办到。
季白，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不见得吧？”
虽然，他是在笑。
可是，眼神中，已是无比冰冷。
让周围气温，都下降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