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北城门外
乱坟岗的阴影笼罩着这片区域,使得这里鲜有人迹。
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有一个不大的院子。
院子里的桂花树,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引得路过的人们纷纷驻足观赏。
然而,当夜幕降临,此地便变得格外冷清,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百复初牵着月常青的手,出现在院子门外。
月常青凝视着眼前的小院,嘴唇轻颤,喃喃自语道:
“师父!……弟子为了那个孩子……迫不得已……才会离开此地!”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和愧疚:
“之前,弟子一直谨遵师父的教诲,无论去哪里行医,无论时辰多晚,都必定返回此处,从未在外面过夜。”
月常青转身面对百复初,拱手行礼,眼中满是敬重。
百复初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微微颔首道:
“常青,你可知道为师,为何要将居住之地选在此处?”
月常青转身,疑惑地看着百复初,拱手道:
“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
百复初轻轻捋着胡须,语气沉稳地说道:
“其实……你与那个孩子,乃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她的命运,与你紧密相连。”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永生永世,她都是你的女儿。”
百复初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此乃……非亲生……而胜过亲生!……”
月常青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激动地问道:
“师父这么说……难道……弟子还可以见到女儿?……”
百复初微笑着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肯定:
“那是自然,不过尚需时日罢了!”
月常青激动得浑身颤抖,声音都有些发颤:
“太好了!……只要能再见到女儿,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弟子都心甘情愿!”
百复初静静地凝视着月常青,那张苍老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慈祥的浅笑,仿佛在看着一个幼小的孩子。
百复初轻声问道:
“你当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百复初的声音很轻,却如重锤一般敲在月常青的心上。
月常青咬了咬牙,眼神无比坚定:
“只要能陪着女儿,每天能看到她,弟子真心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百复初的语气依旧沉稳,缓缓说道:
“若是让你变成一棵树,无法言语,无法移动,你……可还甘愿?……”
月常青如遭雷击,呆愣地看着百复初,喃喃低语:
“变成一棵树……不能说话……不能动?……”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仿佛失去了方向。
百复初依然是那副慈爱的模样,默默地凝视着月常青,等待他自己慢慢思考。
月常青的眼中,清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而下……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一棵树。
然而,若能亲眼看到那个孩子,即使变成一棵树,又能如何呢?
月常青拱手而立,眼神坚定,声音虽有些断续,但却充满了决心:
“弟子甘愿……化身为一棵树,只求能陪伴在孩子身旁,目睹孩子的成长……弟子……无怨无悔!”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颗坚定的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百复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嗯!……既已如此……那我们便进去吧!”
月常青再次拱手,恭敬地回应:
“是!”
他缓缓走向那扇紧闭的门扉,轻启门锁,缓缓推开两扇木门。
然后转身,躬身行礼,深深地鞠了一躬:
“恭迎师父回家!”
百复初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迈步走进院子,径直来到桂花树下。
月常青紧跟其后,静静地立在一旁,宛如一棵沉默的树。
百复初凝视着那棵桂花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轻声呼唤:
“常青!……”
月常青闻声走近,拱手回应:
“弟子在!”
百复初的目光移到月常青身上,喃喃低语:
“你可知道,为师为何赐你,姓月,名桂,字常青?”
月常青略加思索,拱手言道:
“师父,弟子以为……师父传授弟子医术,乃是期望弟子能以精湛医术,普救众生,使病者痊愈,如枯木逢春。”
“令人之身躯,岁岁常青,无病无灾,仿若桂花树般,傲然挺立。”
百复初轻抚胡须,微微颔首道:
“如此解释……倒也不无道理……然而……却非为师之本意!……”
月常青赶忙拱手施礼,惶恐道:
“弟子愚钝,未能领会师父的真正意图,还望师父恕罪!”
百复初缓缓摇头道:
“你未曾经历,又岂能明白,你并无过失!”
“实则……‘月桂’便是此树啊!……”
“从今往后……你便是那月桂树了!……”
“终年翠绿,花开之际,芬芳馥郁。”
月常青怔怔地望着那棵树,难以置信……
那棵经师父亲口教诲,由自己亲手栽植的树,竟然会成为未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