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跟着郑律师等候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小调解室里。
等了大约七分钟,一名警官带着祁玺行过来了。
他看见祁曜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祁曜主动冲着他微笑,喊道:“大伯!我是祁曜!您叫我小曜就好了!”
祁玺行的脸上明显跟着一松,眼眸里满载着雀跃与惊喜!
他在祁曜跟郑律师对面落座:“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当初离开家里的时候,你才一岁呢。”
当初温黛生产,他们全家都在医院等着,祁曜被从产房抱出来的时候,他也抱了呢,后来温黛从医院回家,家里请了月嫂跟育婴师,他还是对小侄子爱不释手,每天不管多忙都要过去抱抱他。
没想到……
他只是睡了一觉,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祁玺行惊喜的同时,眼底有一丝落寞一闪而逝。
祁曜凑近了他:“大伯,同卵双胞胎有可能dNA完全一致,而且你女朋友去世二十年了,已经没办法确认她的身份。”
祁玺行眸光黯淡,艰难地“嗯”了一声。
祁曜紧跟着又道:“但是,国外有一例双胞胎杀人案,就是放弃了dNA检测,从指纹辨认凶手的!”
郑律师一怔。
祁曦行身边负责看守的警察摇头:“双胞胎指纹也是差不多的。”
祁曜反驳:“是90%差不多,但是有细微差别!包括虹膜也是,大部分相同,但有细微差别!现在dNA是不能做了,虹膜肯定也找不到人做了,但是指纹却可以!”
祁玺行听着侄子的话,心有点紧张。
祁曜紧跟着又道:“我在澜宫的房间,是大伯二十年前的那个房间,里面除了你的卧室、洗手间换了家具跟物品,书房里一应摆设一如从前,你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大伯你跟真正的王冰莹以前正在热恋中,会不会把你们一起用过的某个东西带回家里过?你仔细想想,我回去取来!
只要能证明那间东西上的指纹,跟现在医院里躺着的王冰莹的指纹有90%的相似,又有细微处的差别,就能同时证明这个人是王冰莹的双胞胎姐妹、并且这个人不是现在医院里的王冰莹!”
祁玺行倒吸一口气:“对!如果我们随便找个指纹,说是真正的王冰莹的,法律也不会认可,因为陌生人的指纹相差很大,只有双胞胎才能同时确保高度相似与细微差别这两个条件!”
祁曜又道:“而且当初跟你谈恋爱的是真正的王冰莹,这个是王家人也认可的,那你找到一件当年的情定物品,是属于你们俩的,但是上面的指纹却跟医院里那个没关系,吓也能吓死她!诈也能把她的真话诈出来了!”
郑律师满是赞赏,忍不住道:“哈哈哈!不愧是高考状元啊!学霸的脑子就是好用!”
祁曜:“大伯你快想!”
祁玺行很认真地想了又想,忽然高兴道:“我想起来了!澜宫我书桌的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好几封莹莹当年亲笔给我写的信!”
祁曜脱口而出:“字迹也可以辨认!太好了!而且是那个时候的王冰莹给你写的,就必然是真正的王冰莹的字迹跟指纹!”
祁玺行眼眶一热:“小曜,大伯谢谢你,大伯也替你没见过面的莹莹阿姨谢谢你!”
祁曜起身道:“大伯,我这就回去取!你不要担心,等我跟爷爷一起接您回家!”
郑律师领着祁曜从调解室出来,径直找到了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官,上报了新线索之后,两名警官带着一位鉴证科的同事一起,跟着立即踏上了去往金陵澜宫取证的路。
一路顺畅,四小时后抵达澜宫取证完毕,一行人又匆匆赶回了萧山区。
家属与律师回酒店等待消息。
那几封真正的王冰莹的亲笔信则被带走鉴定了。
一直等候在酒店的祁正,看见祁曜回来,给了祁曜一个大大的拥抱:“小曜啊,谢谢你,你脑子好使,爷爷干巴巴地等了这么多天,除了干着急没有半点办法,还是你有办法!”
祁曜心里也很激动:“能帮家里分担,就是我最高兴的事了。”
大家怀着忐忑紧张又兴奋的心情,一直等到两天后的上午。
警方主动致电律师见面。
郑律师高兴地去了,又高兴地回来了:“鉴定科的同志说,那几封信完全符合正常纸张在干燥环境下自然氧化长达二十年的特征,而且上面的指纹已经提取出来,有跟现在的王冰莹指纹相似度高达94%,但有细微差别的指纹,还有与现在王冰莹完全不同的字迹。通过这些数据,已经基本可以判定现在的王冰莹是假的。警方说,等今天傍晚,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为祁大少办理保释手续了。”
祁正、祁曜欢呼雀跃!
他们等了又等,等到下午四点半,警方又来电话,直接说:“来接人吧!”
付旭阳高高兴兴地开着车,载着郑律师、祁正、祁曜一起去警局。
到了之后,郑律师去办理保释手续,祁玺行终于被一名警员带出来了。
他看见祁正苍老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
签了字,他又问警官:“那个假货……”
“已经逮捕了,具体的我们后续会跟进,有结果也会通知你们,”警员看向他:“保释期间不要离开杭市,而且要做到随传随到!”
祁玺行:“知道了。”
一行人从警局后门出去,抓紧上车,再一起秘密地回到酒店。
这期间,祁正的手就没有放开过祁玺行的手。
付旭阳坐在驾驶室,郑律师坐在副驾驶,祁正、祁玺行坐在商务车第二排,祁曜一个人喜滋滋坐在第三排。
车里,只有祁正絮絮叨叨的声音:“老二去汶川出差,顺便处理一些事情去了,忙完他就回来了。你放心,你妈已经被接回去了,现在小黛守着她呢。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杭市,要随传随到,咱们就在酒店里待着也行,刚好我慢慢给你讲讲过去二十年这世界的变化……”
祁正在说话,其他人都在认真聆听。
他的声音苍老,却温柔而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