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喜欢两个人，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人，这么想来，她其实也没什么错，错的只有他自己。
若不是他欺骗隐瞒，哪里会有阿芜同时喜欢上两个人的闹剧？
看来沈青木和李竹明是一个人的事情他终究不能再隐瞒，再这样下去，阿芜可能自己都要怀疑她自己的心思。
想到这里，李竹明应该做的选择忽的一下子明朗起来。
“你说你同时喜欢上了我和沈青木？那阿芜准备怎么办？让一个做大一个做小么？”
“我做大，你们两个都做小，都听我的。”
“... ...贫嘴。”
青年伸出手指敲敲她的脑袋，话锋一转。
“那若是我和沈青木是一个人，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纠结了？”
“嗯？”
“阿芜。”
李竹明叹了一口气，他缓缓低下脑袋，将视线放到与对方平齐的状态，语气尽可能的温和下来。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以选择生气，但是无论如何，都给我一个继续解释的机会，可以吗？”
“什么？”
青年抬起手腕，沈青木就立刻低着脑袋出现在他身后。
宋妄芜的心一紧，抬头看着李竹明，却听到对方轻轻开口道：“对不起，阿芜，其实沈青木是我创造出来的傀儡，他和我其实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身上的香味也自然一样。”
李竹明一边说一边观察宋妄芜的表情，对方始终木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微微低下脑袋，用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蹭了蹭宋妄芜的手心，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娇弱可怜，以讨取宋妄芜的同情心。
他的小阿芜，看上去心硬，实际上心软的不得了。
“同一个人？”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妄芜其实没怎么生气，只是有点不大高兴。
“为什么不早点说？你害我做了两根红绳。”
“我怕。”
李竹明的声音一下又软了下来，他试探性地慢慢抱住宋妄芜，低着眸子，心跳开始渐渐变快。
宋妄芜的心跳始终保持着正常的水平，李竹明的心跳却快的不正常，明显过于紧张。
“你先前也说喜欢我，但是我从来不敢当回事，因为我们年龄差的太大，若是我们真的结为道侣，你所要受的苦必定不少。”
“而且，你喜欢的是年轻的，与你极其相配的沈青木，而不是我这个已经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东西。”
“我用沈青木的身体与你互通心意，本来就是在欺骗你，我害怕真相到来以后，你我便会形同陌路。”
“... ...怎么想了那么多？”
宋妄芜掰正他的脑袋，认真去看着青年漂亮而盛满担忧的眸子，“吧唧”一声亲在他的脸上：“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
“不管你是一千岁，一万岁，还是一千万岁，我都喜欢你，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你说了，不记得了？”
“那时候谁会当真？”
青年的耳尖微微发红，他弯唇轻笑，眼尾微挑，带着令人心醉的魅惑。
困扰他那么多天的心事，就这样神奇的解开了。
因为宋妄芜爱的只是他，哪怕他变换样貌，变换年龄，变换身份，她也依旧会喜欢自己。
他亦是。
望天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关于宋妄芜和沈青木要结为道侣的消息，这消息传的很快，连白子幽也知道了。
对于沈青木是谁，白子幽再清楚不过。
他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在了解到确有此事后，白子幽便立即前往李竹明的住所，找到了那位老祖。
老祖不再下棋，他穿着一身艳丽娇嫩的粉衣，岁月无法在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他确实已不再年轻。
他的眼神，他的行为举止，都不带任何少年气息，只有沉稳又随意的掌控感。
那粉衣穿在他身上并不突兀，青年本就长的极其艳丽，粉衣不过是增添了另一种媚气。
他乌黑的发上插着一根木簪子，那艳到极致的长相，哪怕头上戴着一块石头都是锦上添花。
小姑娘在他面前行云流水的舞伞修炼，他的目光尽数落在少女身上，眼神分明一点都不清白。
缠绻，欣赏，专注。
白子幽无比清晰的感知到了老祖的变化，心中愈发混乱，他压下心里的不安，低头冲老祖行礼。
“老祖，弟子有要事相商，事关重大，请老祖与弟子单独相处。”
李竹明大概知道他此行目的，只是笑着看向小姑娘，然后向她招招手。
“阿芜。”
小姑娘停下来动作，走到李竹明身前。
“怎么了？”
李竹明只是抬眸，拿着丝帕替她轻轻擦去额上薄汗。
“我要离开一下，厨房做了你喜欢的糕点，不过一次不要吃太多，最多吃五盘，如果我回来发现你偷偷吃了过量的糕点，那晚上你就不能喝那么多甜羹了。”
“知道了。”
宋妄芜点点头，拿着槐噬继续开始修炼。
“走罢。”
“去书房。”
青年挥挥衣袖，收回刚刚的温柔与体贴，懒懒扫了白子幽一眼，便抬脚离开。
白子幽跟上李竹明的步伐，两人一同来到书房。
童子为两人沏好茶，然后恭敬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热茶上缓缓飘起散去的雾气，以及两个人长久的沉默。
终于，这份沉默还是被白子幽率先打破。
“老祖，此处是否有个叫做沈青木的外宗弟子？若是弟子当日没有看错，他似乎就是老祖您的化身。”
“他是吾血肉铸成的傀儡，你当日不是看见了么？”
白子幽见对方没有反驳，深吸一口气，将今日最重要的问题指出。
“老祖，宗门上下人人都说阿芜要和沈青木结为道侣，沈青木是您的化身，弟子不知道此言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您与阿芜是断不可能的。”
白子幽一边说一边观察李竹明的表情，对方只是懒懒抬眸，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几乎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没什么表情变化。
“继续说。”
“弟子冒昧，恳请老祖能够不再控制沈青木与阿芜接触，沈青木始终是老祖您的傀儡，阿芜越陷越深最后伤的只有她自己。”
“她是老祖您亲手带大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该毁在情字上，弟子也恳请老祖放过阿芜。”
白子幽只当李竹明是一时兴起，所以才拿着傀儡逗弄宋妄芜，欺骗宋妄芜的感情。
他下意识就忽略掉李竹明刚刚对宋妄芜的温柔，始终认为两人绝无可能。
“你是真心为阿芜考虑的。”
李竹明没有着急反驳，也没有着急承认，他只是点明了白子幽的态度。
白子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宋妄芜哪里不好，只是单纯的想要让李竹明“高抬贵手”放过宋妄芜。
青年慢慢喝了一口茶，然后拉开一点袖子，露出里面白皙漂亮的手腕，以及那两根显眼的红绳。
红绳不是什么法器，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只是两根的普通的红绳而已。
白子幽不明白老祖的意思，只是诚惶的低着脑袋，等待老祖发话。
“你可知这是何物？”
“弟子眼拙，不知是何宝物。”
“这是阿芜给吾做的定情信物。”
“... ...！？”
白子幽震惊抬头，想了又想起，心里有了个与最开始时完全不一样的可怕猜测。
“您... ...您是说，您是以老祖的身份和阿芜在一起的？”
“最开始不是，但吾已经告诉她了，当然，吾也会告诉其他人。”
“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偷偷摸摸。”
白子幽被他们两个人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什么偷不偷摸的事情？
他们两个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