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小道长，没想到我耗费了自己那么多修为，最后却养出个负心汉来，你眼睛好了，我也就没用了，是不是？”
“也是了，难怪你对我如此冷淡，原来是人家已经没了用处，再也用不着道长费心神了。”
黎辞演的惟妙惟肖，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上蓄满泪水，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石般耀眼。
单是这张脸，便能令人轻易疯狂。
“... ...。”
正在吃小米的004震惊抬头，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分钟前还在抢它小米的人又变成了怨妇。
而宋妄芜正顶着一脸口脂印子，沉默的盯着两个人看。
在004看来，她的沉默简直震耳欲聋。
黎辞唇上还留着嫣红的口脂，他委屈的盯着宋妄芜，说了一大堆类似的话。
“可是你已经亲了我满脸了。”
“又不是亲满了小道长全身，凭什么不能继续亲？”
“... ...？”
宋妄芜有些迟疑，经过黎辞一说，似乎觉得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行。
004原本震惊的脸渐渐平静下来，它继续啄自己面前的小米，一边嚼嚼嚼一边说话：“调情请进去，单身鸟伤不起。”
黎辞泪盈盈的窝在宋妄芜脖颈处，委屈巴巴的开口：“小道长真的不喜欢我了吗？是因为我妖力低微所以容颜不再？”
“没有... ...没有。”
“那就是嫌我年纪大了，觉得我比不上那些年轻人类了。”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亲？”
“... ...你亲的太多了。”
“呜呜呜，原来小道长是嫌我烦了。”
总而言之，就像是004说的一样，宋妄芜最终还是把人哄到了屋子里去。
死亡不可逆，宋妄芜的眼睛同样带有不可逆性，为了让宋妄芜重见光明，黎辞生生断掉八条尾巴，又用掉大半修为，才换回宋妄芜的光明。
在宋妄芜眼睛好了以后，黎辞又差点被天雷劈，还是在宋妄芜怀里窝了好一会儿天雷才骂骂咧咧走掉的。
因为黎辞化作了人形，正哭唧唧的要宋妄芜亲亲安慰。
被秀了一脸的天雷：... ...
亚麻呆住的004：... ...
那一刻，天雷和004都看了对方一眼，默名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该说不说，黎辞这个人真是勇的要命，天雷来了都不忘讨吻，有种不要命的松弛感。
宋妄芜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出来的，她脸上的口脂已经全没了，只是精神有点萎靡，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一样。
反观黎辞脸色红润，依旧漂亮夺目。
他笑吟吟的将馅饼递到宋妄芜面前，然后拈起一块喂给她吃：“我特意给小道长做了馅饼，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馅饼呢，小道长快尝尝。”
“唔，... ...唔。”
宋妄芜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稍稍舒缓了她的疲惫和微微酸疼的腰。
大抵是还有些困，她竟然连饭都没吃多少，便打起了瞌睡，瞌着瞌着瞌到了黎辞怀里。
漂亮的狐族少年微微低眸，浓密的睫毛就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样，投下一片阴影。
他将外衣脱下来轻轻的盖到宋妄芜身上，并没有急着将人抱回去，而是就这样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心软到一塌糊涂。
他的阿芜小道长，是最可爱最心软的人。
哪怕是不合理的请求，也会因为他的撒娇思考几分不合理的事情的合理性。
尽管已经这样了，可黎辞还是怕。
几千年的不安和自卑，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轻易改变的，这只狐狸在不断的试探宋妄芜对他的感情。
明明黎辞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忍不住的撒娇胡闹，想要看看自己在宋妄芜心中还重不重要。
黎辞很大方，几千年的修为为了一双眼睛，想都别想就能为心爱之人所奉献。
可他也很小气，小到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也希望对方心里只装下自己。
他低头，轻轻地在他的阿芜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才小心地抱起对方，走到屋子里。
004无语的看了一眼两个人，然后识趣的飞起来，去桌上吃他们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美味小米。
它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因为黎辞没穿外衣的缘故，脖颈处那一抹暧昧的红痕会隐约显露，莫名更为勾人。
“... ...。”
004站在桌子上看着黎辞的背影，并没有直接去吃桌上的小米，一直等到房门关上，它才心不在焉的啄了两口。
宋妄芜这个犟种，又一次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这是一件好事，但004总有一种老父亲看女儿出嫁的诡异悲伤感。
一路走来，宋妄芜都太不容易，除去第一个位面，她似乎一直都在受苦，也就这个位面稍微过得好些。
在这些位面里，她不需要处理什么很复杂的感情，也没有什么羁绊特别深的人死去。
在这个位面里，阿芜并没有经历什么特别惊险的事情，最终也获得了平淡的幸福。
这样就很好，一直幸福一直好。
黎辞始终粘着宋妄芜，004是最先离开他们的，它的寿命在鸟界算得上超神，但在人类的世界里，不过短短数十年。
在004走后的十年，宋妄芜的身子也大不如前，在走完最后一个想去的地方，宋妄芜最终还是到了弥留之际。
黎辞依旧漂亮夺目，他哭着拉住宋妄芜的手，和以往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撒娇：“我不要你死，你说了要陪我很久的，阿芜，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 ...抱歉。”
宋妄芜也不想失信，可她实在是没办法继续陪黎辞走下去了。
她体验过爱人死去的撕心裂肺，所以并不希望黎辞也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阿芜不大会安慰人，于是她强打着精神，给黎辞擦去眼泪，然后再他手背上落下一吻，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别哭了。”
“等下次见面，我再继续亲亲你好不好？”
“我不... ...好。”
在这个时候，黎辞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应好，然后亲眼看着怀中的爱人死去。
他在宋妄芜死后，把宋妄芜放进棺材里，然后变成了一只赤色狐狸缩在她怀中。
黎辞已经被困了几千年，受了几千年孤寂的折磨。
如果没有宋妄芜的话，哪怕再漫长的生命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他生是阿芜的狐狸，死了也是阿芜的狐狸。
才不要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