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筠的五指皆嵌入锁骨处，随着指甲逐渐生长，竟刺破枯槁的皮肉，从后肩部刺出，这个过程极快，血肉被刺破的瞬间便发出宛若树干分离的声响，没有渗出一丝鲜血。
她却浑然感知不到痛觉般，面露狞笑，凹陷的眼窝绽放寒光，干裂的双唇上下起伏，声音无比寒冷：“月灵，月灵！”
“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啊！”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来这登仙阙……究竟为什么！”
盘旋于空的黑气逐渐凝聚，随着绿筠撕心裂肺的怨言扩散，整片深渊宛若活过来般，嘈杂的嘶吼声愈演愈烈，竟把悬空的圆月震出虚影！
“我明白了，这疯子是自愿和这怪物达成交易，她不仅献出了躯体，也献出了灵魂！”
“这片识海不仅混杂着幽冥自身的吸魂体系，更有人类的精神识海混杂其中，二者交融……难怪我无法轻易摧毁。”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我专注于将两类截然不同的识海剥离开来，师弟便将其依次摧毁，如此便能将其重创！”
听完张天立的话，祁羽若有所思，眼下绿筠已经陷入癫狂之态，想要将其救出便有些不现实了，她的命……早已注定。
“好，那便依师兄所言！”
二人没有任何犹豫，呈绿筠的变化还未完成，由祁羽作为主攻，抵御外来袭击的同时为张天立护法，同时还要时刻注意绿筠的变化，防止她突然暴起。
“陷入专注之态，尝试着联系本命魂器么……也好，往后的战场或许会在识海与现实中辗转。”
“师兄之意，是想让我在绝境内突破限制！”
淡金色的小人缓缓闭上双眸，这个过程与凝练元神类似，只不过复杂程度却远远不及，只要摸到门槛，便能即刻融会贯通。
祁羽想象着张天立手握长戟的模样，以此作为观想的依据，同时左右开弓，想象着自身手握长剑的模样，在迷雾中前行，前方隐约闪现着光亮。
“如此……便让我终究你的痛苦吧，绿筠姑娘。”
祁羽倏然睁开双眸，一点血芒自掌心扩散，随后逐渐凝为细长的剑身，长度虽远远不及破狱剑本身的，可锐利之意却不减分毫。
此刻的绿筠已经不成人样，随着黑气汇聚得愈来愈多，她的面容早已被无数密密麻麻的肉瘤所取代，再也没有五官的概念。
只见她迸发出凄厉的尖啸，沾满皮肉的指甲化为利器，向祁羽狂奔袭来！
这是元神和融合意识间的战斗，二者的体型虽有着天壤之别，可祁羽挥斩出的剑气却不会缩水，剑气与乳白色的利刃相互碰撞，后者根本挡不住剑气分毫，接触的瞬间就被斩断。
剑气不息，锐意不减，依旧按照原先的轨迹向前斩出，将绿筠的身子切成两半，墨绿色的脓液顿时喷溅而出！
这一幕很是诡异，天边的黑气不断向绿筠折断的躯体汇聚，竟有着相互粘连的作用，她的身躯……在顷刻间便完好如初！
“果然是那黑气的作用，还说什么因为识海交融什么的，都是借口，师兄……你这是把烂摊子甩给我了！”
祁羽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张天立，无法破开识海空间明明就是因为缭绕不息的黑气，与绿筠的强弱毫无关联，这既是师兄给予师弟的磨炼，也是……甩锅的绝妙手段！
绿筠就像是被怨念控制的机器，只要身体恢复行动能力，便会无休止地攻向祁羽，凄厉的声音也从未改变过，始终对月灵念念不忘。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祁羽杀了绿筠一遍又一遍，虽脱离了肉身的桎梏，不会感到肌肉传来的酸痛之感，可精神层面的疲惫却是无法遏制的，可张天立依旧被柔和的光晕所包裹，双眸紧闭，神态无比自在悠闲。
“师兄！我快撑不住了，这家伙根本就杀不死，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一刻钟的时限早已掠过，按照张天立所言，大厅内的中年男子早就脱离了月光的束缚，可能会对周遭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就不知外面的景象究竟如何了。
“师兄！”
绿筠的身躯在剑气的侵蚀下悄然破碎，黑气重新汇聚，一切都在重复着上演，没有丝毫的变化。
可无论祁羽喊多少遍，张天立仍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姿态，嘴角还勾勒出一抹笑容，却没有开口的迹象。
祁羽的表情略显愤怒，这边都快被耗死了，师兄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悠闲打坐，笑看世事变化。
岂有此理！
好在师兄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小师弟在外呼喊许久，即便是耳聋……也能感觉到脸颊上冰凉的唾沫星子了。
“啊啊，差点睡着了，接下来就交给师兄吧。”
祁羽：(⊙_⊙)……(◣_◢)！
柔和清冷的辉光荡漾开来，自张天立睁开双眸的同时，天边的圆月不再是若隐若现的虚影，圆月凝实的瞬间……即便是盘旋的黑气也被无形的波动轰散，经久不凝。
“小师弟，你做的很不错，但这黑气便交给师兄吧，你可以向师兄一样盘膝打坐，尽情欣赏师兄风度翩翩的模样。”
祁羽：我＊＊＊＊你＊＊＊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师兄那么招人恨呢，温和的气质都不知去哪了，此刻的师兄……真的好想揍他一顿啊！
祁羽的内心戏还未宣告落幕，便被银白的月光闪瞎24K狗眼，只见张天立一手持戟，一手托着圆月，那模样当真有几分潇洒的意境，只不过……小师弟还是很想揍他！
缭绕于身的黑气被长戟虚影划破，绿筠的肉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肉瘤，蠕动的同时不断喷射出墨绿色脓液，想要将张天立彻底溶解。
银色小人横亘于空，手中的长戟散发出柔和的光影，每挥动一次，硕大的长戟虚影便会重新浮现，绿筠根本无法向前移动分毫。
战况已呈现一面倒的局势，祁羽的内心充满了疑问，但眼下没有得到解释的机会，只得当一个吃瓜群众。
“师兄比我想的还要厉害，他可真会藏，刚才明摆着就是想看我出糗，以后……有事就让他先上吧！”
“师兄照顾师弟，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