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松茸卖完了，要不你看看别的吧。”
“……”
光凭菌菇的新鲜和稀缺程度，注定了它很抢手。
再加上人们还没见识过的促销手段。
尽管两斤菌菇加起来，要20块钱左右。
但这里可是富人区。
激发了大家购买欲的秦昇，与其说在卖货，不如是在等顾客抢货。
“那……给我来一斤香菇和一斤枞菌吧。”
“好咧，大哥你先拿好这把春笋。”
秦昇随手一抓也没称。
大哥看出给他的明显要多两三根，比别人多半斤，心里痛快了不少。
小伙子会做人。
这次买的菌菇吃完了，下次还让家人来这里买。
“小伙子你是哪里来的，怎么称呼？”
“喊我秦老板就行，这是你的两斤菌菇，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整整一个小时。
秦昇摊位前就没有断过人。
不是上手选购的，就是打听问价的。
眼看门卫挂的钟表，往11点方向凑近。
外出进入的客户减少了许多。
秦昇蹲下身去，借用竹筐的阻挡，清点了一下刚才的业绩。
一共卖了198块！
一辆自行车这不就有了吗！
“富人的钱就是好赚，但他们喜欢吃新鲜，一口气买两斤，一定要送给邻居，这摊再摆下来也没几个客人来光顾。”
该换地方了。
不然一个日头把菌菇晒蔫巴了，价格也要跟着缩水。
此时背篓里的野生羊肚菌，只剩下两斤左右。
剩下的四个筐清空了两只。
还剩下五六斤枞菌和半筐的香菇，以及没送完的十来斤春笋。
“去北门那边的医院转转。”
也不知道那天说要买菌菇的公安同志在不在。
秦昇把竹筐按重量摆在左右绑好，又抓了一把春笋，送给了门卫老大爷。
“无功不受禄，你给我我也不会给你占摊位的。”
“大爷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换一杯水，往我的山货上喷喷保保鲜。”
两三斤重的春笋换一杯水？
老大爷还真的无法拒绝。
他对着秦昇这个小滑头无奈地摇了摇头，用自己喝水的杯子接了杯凉水。
“拿去。”
眼见秦昇给山货淋水的时候，卖豆腐的挑着担过来，老大爷立即高声招呼对方。
“卖豆腐的，你堵着门口，要卖离这个小伙子一米远去卖！”
豆腐青年见同人不同命，他是真的服气。
挑着担子停在了秦昇旁边靠近马路的一面，也不说话。
就是一个劲儿地冲着秦昇，满脸讨好地笑个不停。
换作脸皮薄的，一定会忍不住开口问候对方。
秦昇什么万众瞩目的场面没见过，任由豆腐青年随便笑。
洒完水，他把杯子还给老大爷。
“大爷，这笋脆嫩，炒着吃也不用烧太大火，咯不着假牙。”
“臭小子年纪不大话挺多，下次啥时候来？”
“没准，我不会让大爷为难的。”
秦昇知道拿人手短。
但他只是想结个善缘。
不求大爷徇私给他占摊位，只要不找他麻烦赶他走就行。
出门在外，和气生财嘛。
回到自行车前，豆腐青年还在。
“麻烦让让，我要走了。”
秦昇一个大跨步，坐在车座上，一只脚尖蹬地，一只脚踩着车蹬子。
他根本没想搭理卖豆腐的，脚跟用力一蹬。
“吱嘎！”
一个急刹，车轮撞进了豆腐青年的裤裆里。
秦昇看了一眼扔下满担豆腐，特意来堵他车的豆腐青年，眉毛一挑。
“你有病啊？”
“秦老板，不是我有病，是我娘有病，我想多赚钱给她用进口药，一盒要30块钱，半个月就要吃一盒，可我没本事。”
确实。
秦昇想到对方举报他的事，心想：你不仅没本事，还没素质。
他脚跟点地要往后退。
豆腐青年卡着裆往前顶了一步。
“你再这样骚扰我，我也要报公安了，说你寻恤滋事，少说关你十天半个月的。”
见秦昇生气了，豆腐青年这才忙不迭的让出路。
突然“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秦老板，秦哥！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不是眼红你赚钱，我是……我是怕你犯罪，我向我不分青红皂白举报你的事道歉。”
秦昇懒得分析他说的是真是假。
车把一扭要绕行，就听“咚”的一声闷响。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豆腐青年肿起来的脑门，眼神微眯。
你小子够狠的！
“秦哥，你要打要骂都行，求求你教我做生意，我从小没爹，是我娘一把拉扯大的，我不能眼看着我娘去死。”
真烦这种既可怜又可恨的人。
秦昇要是光脚的，他也不怕穿鞋的，你求我我就非教不可吗？
可他有爸妈还有媳妇。
触怒一个快被生活逼到绝路的人，不值当。
就当结个善缘吧。
“我做生意是无师自通，没法教你，但你愿意学的话，可以效仿我，比如买五斤免费送一斤，再比如，你加工一下做成炸豆腐臭豆腐卖熟食。”
豆腐青年听前半段，还以为秦昇心太狠。
听到后半段，整个人都惊呆了。
买五斤送一斤？
炸豆腐臭豆腐卖熟食？
这样干行吗？
上次他举报的时候，公安说了，自产自销目前不违法。
以后……娘要是没钱买药病死了，他哪里还有以后！
“秦哥，只要这个法子管用能赚到药钱，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每一块钱里面我都给你抽一毛当学费行不？”
“行，你先赚阿姨的药费，给我的先欠着。”
秦昇应付完，赶紧蹬车离开。
这回豆腐青年没有阻拦。
因为他还在思考着，具体要怎样卖加工豆腐。
直到想通了，还想再次感谢秦昇时，才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他拍了拍脑门，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懊恼不已。
“我还没告诉秦哥我叫什么名字呢。”
不过，想到秦哥一定还会再来这里摆摊，豆腐青年咧嘴一乐。
以后就跟秦哥一起摆摊学艺！
“今天没法炸豆腐，先按秦哥教的，买五斤送一斤。”
虽说这样少赚一些，但总比不赚钱。
豆腐青年取得了真经，叫卖都有了底气。
“卖豆腐咧！新鲜水磨豆腐！买五斤送一斤！”
预想里，像秦哥一样被客人把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情况没有出现。
豆腐青年顿时脸色惨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秦哥说的方法，怎么不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