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兄看起来很不妙啊!”崔廉紧张的问道。
李简漫不经心地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擂台上的卞思安,身形猛然一动,下一秒人已经到了方硕和杜潇的身侧。
“这小子,未免有点太玩命了!”李简凝重道。
方硕点头,“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出手阻止,但那样的话,算谁赢呢?”
“这时候还在思考谁赢谁输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等那些阴炁堵塞住心脏,这小子就没命了!”李简淡道。
杜潇耸了耸肩,目光如炬,“这个小子五感都封禁了,我的手段对他没什么用,就算出手也只能是方硕你去了!至于张宁宁…”
“呵呵!”李简冷冷扫了杜潇一眼,“我的弟子,自然我去救!总比被你这个老光棍拥拥抱抱的好!”
“切!”
擂台上,卞思安手中的短槊舞动出道道残影,卷起来的狂风似乎都带着刀刃,落在张宁宁的身上就会立刻带走一丝血液。
张宁宁连连后退,双臂已经被震得通体发麻,每一次招架都感觉体内气血在不断翻涌。
“不能再这样了!”张宁宁咬牙大跳后撤,胸口不断起伏,额头渗出层层冷汗,“这家伙的力气和速度都远非我能比,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我就危险了!”
卞思安猛地又跳了过来,重重一槊砸下,砸的擂台一阵闷响,甚至还有了几分摇晃。
张宁宁奋力抵挡,双臂隐隐作痛,极速抽身拉开身位,长枪灌入炁韵,在地面上一划,生起一道火墙。
然而火墙刚刚升起,卞思安并挥舞着短槊一个爆冲冲杀而至,短槊鬼面上升出来的道道阴炁将其层层包裹,经过火墙之时墙中立刻传来爆鸣,火焰瞬间炸开,崩的到处都是。
张宁宁快速点枪刺出,想要打一个措手不及,可是长枪刚刚刺出短槊就已迎来,枪身再度弯曲,扯拉住张宁宁向前大走了一步。
张宁宁闷哼一声,强行稳住身形,虎口已然崩裂,鲜血顺着枪杆蜿蜒流下。那股疼痛让张宁宁攥不住枪,扯不住把,每一次紧握都是锥心般的疼痛。
但松手就可能是死。
要么继续打,要么认输,只有这两种选择,别无他法。
卞思安此刻宛如一尊从九幽爬出的魔神,周身阴炁翻腾,暗红纹路在膨胀的肌肉上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狂暴气息,整个身体相比于之前要更大上一圈,原本还算合适紧绷的衣服,此刻已经有了碎裂的迹象,周身的经络都已鼓胀,泛着骇人的黑青色。
咚咚咚!
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听得清楚,那心脏的跳动虽然强劲,但总让人感到不安。
张宁宁再度运起望气术,仅是望去一眼就发现有大股大股的阴炁正顺着各式的经脉向卞思安的心脏处涌去。
这些由外部引导而来的阴炁不同于自身原有的炁韵,相比于之前释放的阴炁来说也更为狂暴,在卞思安的体内几乎是横冲直撞。
尤其是那些脆弱的心肺血管在这些阴炁的注入下已臃肿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些阴炁…难不成…”
张宁宁吃力的再度接下重重的一槊,身形滑行出数丈开外,震得张宁宁心肺一阵颤抖,胸口止不住发闷,嗓子眼儿忍不住的发咸,只要再来一下,张宁宁可以断定自己一定会品尝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吐血的滋味。
“这家伙为了赢还真是不择手段!一旦那些阴炁进入心脏,他还有命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做到如此的程度?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这里真的值得吗?”
张宁宁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双手死死攥住长枪,鲜血顺着枪杆横流,却又被枪身悄悄的吸收的一干二净。
虽然也察觉到了手上这把宝枪正在偷偷吸食自己的血液,但张宁宁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至少这样不会让手掌因为血液湿滑,抡动时也不用担心枪会脱手。
“我得做些什么才可以!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张宁宁心中呐喊道。
“吼!”
卞思安怒吼一声,如同一只发疯的猛兽。卞思安的咆哮已不似人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他巨大的身躯再次爆发出恐怖的速度,短槊撕裂空气,带着万钧阴煞之力,是纯粹毁灭性的横扫!目标直指张宁宁的腰腹,这一下若是砸实,足以将张宁宁拦腰打断!
躲不开!
硬挡!
都将必死无疑!
“拼了!”
张宁宁一声断喝,当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就要抽打卞思安,可刚一举起长枪,张宁宁就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双腿一阵无力,身体一软,直接瘫跪在地。
“怎么开始发昏了?难不成是失血过多了?”
张宁宁拼命的想要让自己精神一点,但越是想动,脑子就越是昏涨,再抬眼时短槊已经横扫而来,这次不再是腰,而是自己的脑袋。
“张宁宁!”李简大喝一声,脸上扫过少有的一丝悚惧,身形瞬动就要冲上台去。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到头顶,张宁宁已经吓得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短槊上的鬼面在眼中越放越大。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宁宁脑中仿佛有根弦被猛地拨动。
“要死!不,我还没活够呢!我要活!”
心念电转间,张宁宁下意识的松开手中的长枪,手臂鬼使神差的向上抡动,阻挡在自己脑袋的一端。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应声响起,剧痛瞬间冲上大脑,迫使张宁宁狠狠咬动嘴唇,让嘴角瞬间流出鲜血。
头破血流的场景并未出现。
卞思安的短槊死死压在张宁宁的左臂上,所接触的所在是崩碎的鳞片,鲜血在破裂的鳞片边缘肆意滴流。
已经冲到半路的李简瞬间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台上的一切。
“张宁宁这是…”
时间似乎停滞,卞思安面目狰狞的紧握着短槊,而张宁宁伸出一只手来僵硬的阻挡着这把沉重的青铜重器。
呼!
呼!
呼!
三声不知名的风响涌起。
张宁宁那只已被砸得鲜血淋漓的手臂,突然开始泛起宛如佛陀入世般的金黄佛光,一股股充盈着慈悲之气的光快速裹满整条手臂,并开始不断传来如同心脏般强劲的跃动之音。
“吼!”
卞思安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嘶吼,全身虬结的肌肉再次鼓胀,暗红纹路仿佛要渗出血来,双手死死下压!
短槊上十几张鬼面尖啸更甚,喷吐的阴炁如同实质的枷锁,缠绕着短槊,要将下方的张宁宁碾为齑粉。
可是任凭卞思安如何用力张宁宁那条竖起来的手臂就如同罄石一样无法撼动分毫。
咚!
咚!
咚!
张宁宁的手臂上继续传出诡异宏大的心跳之音。
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从手臂扩散开来。涟漪所过之处,缠绕在短槊上的浓郁阴炁如同沸汤泼雪,发出凄厉的“滋滋”声,迅速消融!
那鬼面的尖啸也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哀嚎!
左臂的剧痛仍在,甚至已经疼的张宁宁已经无法思考。
虽然佛光涌现的原因她自己也懵懂不清,但张宁宁脑中却有了一个无比明确的指令。
机不可失!
强烈的求生欲让张宁宁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啊!”
张宁宁一声清叱,强忍左臂剧痛,将周身所有的炁韵快速凝聚在右臂,催动着这些炁韵依附于自己的右掌掌心。
掌心的劳宫穴开始快速吸收吐纳体内喷涌而来的炁韵,并以一种超出肉眼可观的速度向外传递着波动,勾引着周围所有的天地气运凝聚于手掌的周围。
“天宁浩瀚第二式,悲天悯人!”
张宁宁眼中迸发出道道如同佛光般的霞光,体内受佛法加持的炁韵逐渐开始变成周身运作炁韵的主流,调和着周遭所有的炁韵归于一点,存于掌心的一处。
嗡!
右掌劳宫穴如同一个贪婪的旋涡,瞬间抽空了周身经脉中奔腾的炁流。那炁韵不再是单纯的灼热,而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润的金色光晕,慈悲与刚猛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完美地融合其中!
虽是紧紧凝聚于掌心的一处,却纯粹至极。
“给我开!”
张宁宁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腿部猛然绷直站起,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抽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在卞思安脸上炸开,掌心积聚的炁韵在手掌接触脸颊的一瞬直接被强力震入肌理。
“嗯!”
卞思安原本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被封锁的五感竟在这短短的一个巴掌的瞬间,迅速回归。
阴炁灌注体内产生的剧痛伴随着无感的解封,如滔滔洪水般快速的汇集于大脑,仅是一瞬,卞思安便疼的想要下跪,尤其是心脏处的揪痛更让他感到痛不欲生。
而在此刻,张宁宁抽打过去的巴掌已经快速收回并紧握成拳,金黄色的拳头砰的一声就砸进了卞思安的心口,一股暖流随之在卞思安心头炸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