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西餐厅内，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照在精致的餐具和布料细腻的桌布上。
优雅的爵士乐在空间中回荡。
面容娇媚的女人用叉子拨弄着面前的甜点，笑着调侃：
“陈先生看起来精神不佳，熬夜了吗？”
男人眉宇间透着疲惫。
他确实一夜没睡。
祁嫣立刻唤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纯净水。
“醒醒神吧。”
陈律辞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谢谢。”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上饮品。
祁嫣的手轻轻摩挲着玻璃杯，主动开口：“既然陈先生愿意跟我见面，就说明已经想通了。”
“嗯，时亲都跟我说了。”
祁嫣眼底闪过警惕，面上却不显，仍是笑着：“说什么了？”
陈律辞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他定定看着祁嫣，仿佛要将她盯穿。
直到迎上对方的视线，他露出一个温和却藏有锋芒的笑容：
“她告诉了我你的秘密，你的真实身份。”
“所以，你才有能力帮她吧。”
祁嫣闻言，摩挲杯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笑了一下，没想到时亲这姑娘居然什么都说。
“所以呢？”她佯装轻松地说着，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陈律辞皱起眉头，态度严肃：
“既然你是神仙，有帮她化形的能力，就一定有办法救活她，对不对？”
“噗——”
祁嫣猛地把水全都喷了出来。
她狼狈地咳嗽着，伸手去抽桌上的纸巾擦嘴。
她一边咳着一边确认：“她跟你说我是神仙吗？”
陈律辞目光坚定：“是的，希望你不会因为她向我坦白责怪她。”
“……”
祁嫣默默地用纸巾把桌上的水渍擦干。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巴巴问了一句：“刚才没溅到你身上吧？”
陈律辞淡淡道：“没事。”
祁嫣觉得自己混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还是头一回被人说是神仙的。
邪门啊。
时亲怎么让这男人这么坚定地相信的？
陈律辞给祁嫣整理的时间。
对于他来说，他和时亲的初遇的时候，她本来就是一只猫。
她的主人是神仙，那也很合理。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总之，能救她就好。
祁嫣收拾干净后，清了清嗓子，面对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哭笑不得地开口：
“那你把她交出来吧。”
陈律辞从衣兜中取出玉牌，放在桌上。
他看向玉牌，眼底不舍：“如果祁小姐不能救她，记得把玉牌还回来，我妹妹寻找了养玉的办法，或许能滋养她。”
祁嫣把玩着玉牌，观察玉牌的材质。
玉是好玉，也谈不上多么出彩贵重，谁又能想到里面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玄机。
……
夜色如墨，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时亲打了个冷颤。
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江边的休息凳上。
波光粼粼的江水映着城市繁华的霓虹，偶尔有轮船驶过将江水里呈现的影像打碎。
时亲刚觉得冷，一个外套便砸了过来，将她的脑袋扣得严严实实。
外面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
“你倒是能睡。”
时亲抓着外套坐了起来，看到身旁的人眼前一亮：“祁嫣前辈！”
地面照映着女人婀娜的身影，空气中混着湿润的气息。
微风轻拂，撩起女人几缕的波浪卷发。
祁嫣斜睨她一眼：“我以为你会喊我一声神仙前辈。”
时亲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逗他呢。”
“喜欢他？”
时亲没吭声。
她也不知道这种情感到底是不是喜欢。
祁嫣打量着时亲。
时亲很漂亮，很精致，好似夜色中摄魂夺魄的鬼魅。
这让祁嫣忍不住打趣：
“你看着比我不好说话，但心肠是挺软的，三两句就能把你哄得找不到北。”
时亲听出话里带刺，不过她还是想给自己争辩一下：
“我都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祁嫣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她来到时亲旁边坐下，看着远处的江景，慢慢道：
“你很特殊，魂体是成长型，局里肯定会留下你。”
“所以不用担心，局里已经出手了，今晚过了十二点，你和玉牌之间的禁锢就会被打破，你就自由了。”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时亲顿了顿：“什么选择？”
祁嫣干脆说得更清楚一点。
“解除禁制后，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和陈律辞共度余生，也可以离开，回到局里，重复之前的工作。”
“唔，可能也不是之前的工作，毕竟发疯的锚点差不多都解决了，估计会给你委派新的世界。”
祁嫣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要不你接我的班，任务要求很简单，把目标送进监狱或者杀死就好。”
“……”
时亲裹紧外套，目光落在江面上。
江面闪动的波光就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跌宕复杂。
她没过过安稳的好日子，也一直没遇到过真心善待她的好人。
所以当她感受到一点温暖的时候，她就很贪恋这种感觉。
她现在没有目标，没有心愿，是不是在这个世界里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也不清楚。
时亲看向这个气质特别的明媚女人，问：“你呢？你当初有做过这种选择吗？”
祁嫣回忆了一下。
活太久的下场就是以前的记忆会变得模糊。
不过她很快总结出来：“那些喜欢我的男人都得死啊，我有什么好纠结的。”
“……”
果然啊，这才是大女主吧。
祁嫣拍了拍时亲的肩膀，琥珀色的瞳孔十分温柔：
“你不用非得像我，每个女孩子都是不一样的。”
“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你都没有错，你只是想这么做，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
祁嫣顿了顿，似乎思考着什么。
几秒后，她轻声说：“不过，你没得选。”
审判局需要一个不灭的魂体，这就是培养替身傀儡的意义。
而现在，时亲的出现彻底取代了傀儡。
“这么说吧。”
祁嫣准备解释得全面一些：
“局里救你，就是因为你本身是有价值的。”
“如果你要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对审判局来说，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那它为什么会救你呢？”
“难道你真的觉得，这么长时间，审判局察觉不到替身傀儡觉醒意识和鹤追合作的情况吗？”
“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不是你做选择，是局里在你和替身傀儡中选择一个。”
“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要怎么选，留在这，还是回去？”
江风呼啸着。
时亲眉头拧紧，双手紧紧攥着外套。
人都是要为自己活的，她也不希望后悔。
许久后，她做出决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