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陆渊点头，
“而且扫描分析必须足够精细，提取的‘量子印记’越完整、越清晰，重构出的过去场景就越逼真、越准确。这对扫描技术和数据解析能力要求极高。”
瑶光眼神一亮：
“扫描……数据解析……材料痕迹……”
她猛地抬起头，
“我有想法了！我得去找夏雨聊聊！”
陆渊笑了。
果然，一点就透。
林夏雨是顶尖的材料学家，对于物质痕迹的分析无人能及；
这八年，她肯定也没闲着。
陆渊刚回来那几天，邮箱里就堆满了各个部门的报告，
其中就有林夏雨和黄岩署名的几份厚厚的、标题全是专业术语的技术文档。
当时忙着处理赵光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细看。
现在看来，是时候去“收割”一下这八年的科研成果了。
……
九州科技副楼，十楼。
尽管新的、更气派的科技园早已拔地而起，
但最核心、保密级别最高的几个实验室，依然留在了这座看似不起眼、实则防御等级堪比军事基地的副楼里。
这也是为什么赵光之前削尖了脑袋想往这里钻的原因——这里沉淀着陆渊最初留下的技术火种和最严密的安全防护体系。
十楼，材料科学与分析中心。
林夏雨的地盘。
电梯门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金属、特殊溶剂以及……某种植物清香的奇特味道扑面而来。
实验室内部结构和八年前大体相似，但设备明显更新换代了好几轮，
各种闪烁着幽蓝色或翠绿色光芒的仪器充满了未来感。
几个穿着白大褂、行色匆匆的研究员从旁边经过，
看到陆渊时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讶又带着点敬畏的表情，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快步离开。
而在实验室中央的操作台前，一个身影正背对着电梯口，
专注地盯着一个全息投影上复杂的分子结构模型。
她穿着合体的白色实验服，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
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
八年的时光，褪去了她脸上最后一丝属于少女的青涩，沉淀出一种知性的、带着锋锐感的成熟魅力。
但那专注的神情，那偶尔因为思考而轻轻蹙起的眉头，依稀还能看到当年那个在实验室里较真的小女生的影子。
“喂，林大科学家。”
陆渊没走过去，就站在电梯口，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那身影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猛地转过身。
看到陆渊，林夏雨先是眼睛一亮，随即那双清亮的、仿佛淬过火的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哟，稀客啊！”
她双手抱胸，倚着操作台，上下打量着陆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我还以为陆大老板贵人多忘事，把我这小小的材料实验室给忘了呢。什么时候来的？无声无息的，想搞突击检查？”
“就你这警惕性，我要是敌人，你这实验室都被我搬空了。”陆渊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吐槽。
“切，”林夏雨撇撇嘴，脸上却带着笑意，
“整个九州的安保系统都是变态级别的，外加那个AI管家婆盯着，我还需要什么警惕性？倒是你，陆大老板，突然驾临，有何贵干？不会是又有什么天方夜谭的想法，要我给你造个反重力马桶吧？”
“差不多，”
陆渊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这次不造马桶，想让你帮我从石头里榨点‘时间’出来。”
林夏雨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里的光芒更盛了：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行啊，八年不见，刚好，我这边也攒了不少‘好东西’，正愁没地方显摆呢！”
她说着，转身在控制台上操作了几下，脸上带着一种“让你开开眼界”的得意表情。
然后没多解释，转身带着陆渊穿过几道安全门，来到一个更深层的、灯光柔和的实验室。
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透明容器矗立着。
里面盛满了某种银灰色的、粘稠的液体，它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像有生命般缓缓地、无声地蠕动、聚合、散开，
时而凝结成复杂精密的几何结构，时而又如水银般散落，流淌着一种近乎诡异的韵律感。
“怎么样？我的心肝宝贝儿，不赖吧？”
林夏雨倚在容器旁边，脸上带着炫耀自家孩子般的得意，眼神亮晶晶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
陆渊走近几步，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液体的流动，
“某种超流体？还是……生物工程的产物？”
他甚至闻到了一丝极淡的、类似臭氧和金属混合的味道。
“纳米机器人集群。”
林夏雨吐出几个字，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更准确地说，是基于特殊合金和生物活性分子优化后的自组织纳米材料单元。每一个单元都小到逼近物理极限，通过洛书系统进行高频、低能耗的量子纠缠信号传导和集群行为诱导，能协同执行一些……你想象不到的‘简单’任务。”
“简单？”
陆渊挑眉，看着那液体变幻出越来越复杂的网络结构，这可不像“简单”能形容的。
“蚂蚁，总知道吧？”林夏雨反问。
陆渊给了她一个“你再废话试试”的眼神。
靠，拿我当三岁小孩呢？
“单个蚂蚁能干啥？遵循最简单的信息素指令，搬点碎屑，蠢得要死。”
林夏雨没理会他的白眼，自顾自地解释，语速加快，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激情，
“但一个蚁群呢？能筑造复杂的地下王国，能进行高效的社会分工，能表现出远超个体智能总和的涌现智能！我就是想，能不能跳过传统机器人的设计思路，直接从材料本身入手，在原子和分子层面，赋予材料执行简单逻辑、并能自发形成复杂行为的能力。”
陆渊心头一震。
他当然想过研究纳米机器人，但他的思路还停留在制造微型机械上。
林夏雨这想法……直接釜底抽薪，从物质的基本层面进行突破。
“材料本身……也能执行逻辑？”这确实颠覆了陆渊的部分认知。
“为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