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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五月,邵明珠离家已经快一年半了。今日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顺天燕国公府偌大的花园里。花香馥郁,绿草如茵,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花园中心的凉亭下,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司马凝霜身着淡紫色宫装,雍容华贵,怀里抱着邵景乾,正轻轻哼着歌谣。旁边,司马凝雪一袭鹅黄衣裙,温柔娴静,逗弄着怀里一岁的儿子邵景褆。赵灵儿则穿着素雅的湖蓝色襦裙,作为府中实际的大管家,她即便休息时也带着几分干练,此刻正含笑的看着在草地上蹒跚学步的自家儿子邵景睿。

而不远处,才是花园里最“热闹”的所在。四岁的大小姐邵嫣然,穿着一身小巧精致的衣裙,梳着两个包子头,像一只精力无限的小鹿,在花丛中、假山后疯跑嬉戏。她那继承了父母优点的精致小脸上,此刻沾了些许泥土,却洋溢着无比快乐的笑容。

“大小姐!您慢点跑!当心脚下!”两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一脸紧张。

“小祖宗诶!那牡丹不能掐!那是公爷特意从洛阳移来的!”一个婆子急得直跺脚。

“哈哈哈!来追我呀!”小平安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花园里,非但没停,反而跑得更快了。她可是邵明珠的心头肉,邵明珠已经发话了,女孩子不用太拘束,要活得痛快!府里的夫人姨娘们又都惯着她,尤其是二娘赵灵儿,每次慕容嫣要打她,都是二娘护着!

慕容嫣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湖绿色襦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她看着闺女这般疯玩,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她坐在凉亭边,对司马凝霜和赵灵儿无奈道:“姐姐们瞧瞧,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个姑娘样子了!都是被你们和夫君惯的!”

赵灵儿抿嘴一笑,柔声道:“嫣儿妹妹别急,平安还小,活泼些好。夫君不是常说,不求她成为大家闺秀,只求她一生平安喜乐吗?”

司马凝霜也抬眼看了看疯跑的小平安,眼中带着宠溺:“灵儿说得是,咱们家的小县主,该这般金尊玉贵、无忧无虑地长大。”

正说着,只见管家方杰伦一脸哭笑不得地走了过来。这位府里的老人,向来沉稳持重,此刻却显得有些无奈,甚至……有点滑稽。他原本蓄着的一把修剪整齐的灰白长须,此刻竟然……不翼而飞! 下巴光溜溜的!

方杰伦走到慕容嫣面前,先是恭敬地向几位夫人行了礼,然后才苦着脸对慕容嫣道:“慕容夫人……您……您管管大小姐吧……”

慕容嫣一愣,看着方杰伦光溜溜的下巴,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杰伦叔,您这胡子……?”

方杰伦叹了口气,指了指正猫在不远处花丛后、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小平安,无奈道:“老奴……老奴岁数大了,就晌午在书房外间榻上眯瞪了那么一小会儿……醒来就……就这样了……问了下人,说是……大小姐拿着修剪花枝的小银剪子……”

话还没说完,小平安已经从花丛后蹦了出来,叉着小腰,理直气壮地大声道:“方爷爷!是我刮的!您看,刮了胡子多显年轻!精神多啦!”那小模样,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带着几分“快夸我”的得意。

“噗嗤——”一旁的司马凝雪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连忙用手帕掩住嘴,肩膀却笑得一抖一抖的。

司马凝霜也是忍俊不禁,嘴角高高扬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灵儿则是捂着额头,一脸的哭笑不得,看着小平安那副“求表扬”的样子,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慕容嫣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猛地站起身,柳眉倒竖:“邵!嫣!然!”

小平安一听娘亲连名带姓地叫她,就知道大事不好,小脖子一缩,就想开溜。

“你给我站住!”慕容嫣气得不行,几步上前就要去抓她,“你知不知道杰伦叔是家里的长辈!是你爹爹都要尊称一声‘杰伦叔’的人!你大娘、二娘还有我,哪个不对杰伦叔客客气气!你……你竟敢刮方爷爷的胡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眼看慕容嫣的手就要揪到小平安的耳朵,方杰伦赶紧一步上前,慈祥地将小平安护在自己身后,连声道:“哎哟,慕容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大小姐还小,不懂事!老奴这胡子没了就没了,还能再长!您可千万别打孩子!吓着大小姐可怎么好!”

小平安一看有方爷爷护着,立刻有了底气,从方杰伦身后探出小脑袋,冲着慕容嫣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略略略!娘亲抓不到!”

这可把慕容嫣气得够呛!她绕过方杰伦又要去抓:“你还敢做鬼脸!今天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小平安“哎呀”一声,像条灵活的小泥鳅,哧溜一下钻出方杰伦的保护圈,一溜烟跑向凉亭,扑进司马凝霜怀里,奶声奶气地求救:“大娘!大娘救命!娘亲要打平安!平安怕!”

司马凝霜连忙放下手中的景乾,将小平安搂在怀里,看着气得脸红的慕容嫣,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嫣儿妹妹,消消气。平安,快跟你娘亲认个错。”

小平安在司马凝霜怀里扭了扭,撅着小嘴,不太情愿地小声道:“娘亲,平安知道错啦……”

司马凝霜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光知道错可不行。闺女,方管家是家里的长辈,是府里的老人,劳苦功高,你要尊重他,知道吗?下次绝不能再这么淘气了,听见没有?你爹爹虽然下了死命令,说不要把你教得太规矩,要让你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但该有的礼数和尊重还是要有的。女孩子家,活泼可以,但也要端庄些,不是吗?”

这时,司马凝雪也笑着插话,她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平安,眼中满是喜爱:“要我说呀,咱们平安这机灵劲儿,这闯祸的本事,真是跟她爹爹一模一样!都是那么聪明,那么……能惹事!”她的话引得赵灵儿和司马凝霜都笑了起来,连慕容嫣脸上的怒气都消了几分。

小平安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姨娘,又看看那个姨娘,最后看向虽然还板着脸但眼神已经软化的亲娘,乖巧地点头:“平安知道啦!以后不敢啦!方爷爷,对不起!”说着,还从司马凝霜怀里探出身子,对着方杰伦甜甜地道歉。

方杰伦看着小平安那可爱又无辜的小脸,哪里还有半分责怪,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连声道:“哎哟,大小姐言重了!没事没事!老奴没事!”

小平安见自己“虎口脱险”,见娘亲慕容嫣被几位姨娘劝住,方爷爷又笑得一脸慈祥,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小家伙立刻把刚才那点小插曲抛到脑后,心思又活络起来。她想起住在外院辛老七的女儿大妞儿,说好今天要一起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的!

“我去找大妞儿玩啦!”小平安欢呼一声,像只脱缰的小野马,扭头就朝着通往外院的月亮门跑去,两个拴在包子头上的丝涤条在脑后一甩一甩。

她跑得急,只顾着低头猛冲,根本没看前面。刚冲出月亮门,就“砰”地一下,结结实实撞在了一堵坚硬却带着风尘仆仆气息的“墙”上!

“哎哟!”小平安被撞得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她捂着有点发懵的小脑袋,抬起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沾着泥土的玄色战靴,往上则是笔挺的暗纹锦袍,再往上……是一张被一路风尘磨砺得略显疲惫、却依旧英俊白皙的脸庞,那男子一张娃娃脸,此刻正带着惊愕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着她。

小平安愣了一下,她从小在府里横冲直撞,还没撞过这么硬邦邦的人呢。她倒是记得娘亲教的礼貌,虽然屁股摔得有点疼,还是瘪着小嘴,先道了个歉:“对、对不起……我没看见……”

她话音未落,就见那高大的男子猛地蹲下身来!一张俊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那双深邃锐利、平日里让敌军胆寒的眼眸,此刻却爆发出一种近乎狂喜的、灼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紧接着,一声无比兴奋、无比高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宠溺和思念的呼喊,如同暖阳般笼罩了她:

“爹的好闺女!都长这么大了!让爹想死了!!!”

不等小平安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猛地抱了起来,高高举起!那突如其来的腾空感和陌生男子炽热的气息,瞬间吓坏了这个虽然淘气但实则并没怎么接触过陌生人的小家伙!

“哇——!!!”小平安愣了一秒钟,随即小嘴一扁,金豆豆瞬间涌出眼眶,放声大哭起来!“放开我!你是坏人!哇呜呜呜……娘亲!大娘!二娘!救命!有坏人!呜呜呜……”

这可把邵明珠给心疼坏了!他手忙脚乱地赶紧把宝贝闺女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笨拙又急切地哄着:“哎哟喂!宝贝丫头!乖闺女!不哭不哭!是爹爹啊!是爹爹回来了!你看清楚,我是爹爹啊!爹的心肝宝贝,爹怎么是坏人呢?不哭了不哭了……”

他一边哄,一边用自己长了胡茬的脸去蹭女儿泪湿的小脸蛋,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她想起自己。可小平安哭得更凶了,扭动着小身子拼命躲闪:“扎!扎疼了!呜呜……你不是爹爹!爹爹才不像你这么凶!呜呜……”

内院里的夫人们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和孩子的哭声。慕容嫣第一个冲了出来,司马凝霜、赵灵儿、司马凝雪也紧随其后,脸上都带着担忧。当她们看到月亮门下那个风尘仆仆、正手忙脚乱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平安的高大身影时,全都愣住了!

随即,巨大的惊喜和思念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们!

“夫君?!”

“老爷?!”

“明珠!你……你回来了?!”

四位夫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们日夜思念的人,竟然毫无预兆地就这样出现在了家门口!

慕容嫣也顾不上教训闺女了,司马凝霜、司马凝雪和赵灵儿连忙将怀里的幼子交给身后的婆子乳母。四位风华绝代的夫人,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提着裙摆便快步迎了上去。

邵明珠正焦头烂额地哄着怀里哭成泪人儿的闺女,一抬头,看见自己的四位夫人齐齐出现在眼前,她们眼中那惊喜、思念、以及微微泛红的水光,瞬间熨帖了他一路的疲惫和心中的万千沟壑。

“爹爹!是爹爹!”还是小平安眼尖,在爹爹怀里扭过头,看到熟悉的娘亲和姨娘们都在,而且她们都看着这个“坏人”叫“夫君”、“老爷”,小家伙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眨巴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陌生男子。

邵明珠见闺女不哭了,心下稍安。他深吸一口气,将小平安小心地放到地上,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去找嬷嬷玩,爹跟你娘亲们说说话。”

小平安这次倒是乖巧了,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邵明珠,被赶过来的嬷嬷牵走了。

邵明珠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四位妻子。她们依旧美丽,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温柔和对他深深的牵挂。

他咧开嘴,露出一路风尘也掩不住的灿烂笑容,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地将四位夫人一股脑儿地、结结实实地全部揽入怀中!他的怀抱宽阔而有力,带着一路的风沙气息和炽热的体温,将四位夫人都拥住!

“娘子们!我想死你们了!你男人……回来了!”邵明珠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浓浓的思念和重逢的喜悦,在每个夫人的耳边响起。

四位夫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霸道又热情的拥抱弄得先是惊呼一声,随即全都软倒在他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慕容嫣的眼泪掉了下来,司马凝霜将脸埋在他肩头,赵灵儿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司马凝雪则破涕为笑。所有的担忧、思念、委屈,在这一刻,都被这个强有力的拥抱化解了。

阳光透过月亮门,洒在这一家团聚的温馨画面上,暖意融融。外界的纷争、权谋、杀伐仿佛都被隔绝在了这座充满爱意的府邸之外。此刻,这里只有久别重逢的丈夫和他深爱着的妻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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