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默默的点燃一根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的说道:“厂子我不卖,沧海集团来了也是一样,你们走吧。”
“嘿?你这个厂长好不识抬举!你都发不出工资来了,让你手下的上百名工人天天啃馒头吗?”
王明听到张涛的话,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对方大声喊道。
韩飞连忙抬起手来,示意王明住口,王明有点不甘心的坐了下来。
张涛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韩飞见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了茶台上。
缓缓的说道:“张哥,这是我的名片,你的人品让人敬佩,不管合作与否,相信我们都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们先走了。”
说完,从兜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到桌子上就和王明离开了办公室。
出来办公室后,王明对着大门打了几下空拳,还是有点气愤的骂道:“妈的,这老小子脑袋不转弯啊,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还在硬挺着,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韩飞低头点了一根烟,一边走,一边看着周边的厂区设施,感叹道:“他这是对这个厂子有感情啊,毕竟是二十多年的老厂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要是你的话,别说处了五六年,就是一两年的女朋友,冷不丁的让你送给别人,你乐意?”
“乐意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草,你小子还是个渣男!”
说话之间,两人走出了办公楼。
“诶,你看门口!”
韩飞顺着王明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三五个人将门口的保安大叔围了起来。
“嘶,怎么这么眼熟呢,靠,好像是沧海集团的人!”
“走,过去看看!”
厂子门口。
光头强一脸愤怒的瞪着大叔,骂道:“妈的,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沧海集团的光头强!快点告诉我,你们厂长在哪!”
“诶诶诶,别欺负我一个老头子啊,厂长在哪,我一个保安哪里知道啊,反正没来厂子里面。”
“草!不识抬举的老不死的,给我打!”
说罢,身后的四名汉子,就准备出手往大叔的身上招呼。
正在这时,韩飞,王明二人到了。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剩下的两名大汉举起来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眼神诧异的看向韩飞二人。
“他妈的,谁啊,我看看谁啊!”
韩飞双手抱在胸前,略带嘲讽的说:“擎天建工的,怎么样?”
“妈的,敢惹我们沧海集团的人,前两天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是吗?”
说罢,光头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挥舞着就刺向韩飞。
韩飞站在原地没有动,王明也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二人。
就在光头强的匕首,即将刺中韩飞的时候,韩飞动了,一个字:快!
快到连光头强都没有看清楚自己是怎么飞出去的!
旁边两名大汉赶紧上去把光头强扶了起来。
光头强一只手捂在胸前,一只手搭在旁边小弟的肩膀上。
“咳咳咳,靠,是个硬茬子!撤!”
还别说,这光头强还真是一个能审时度势的主儿,看到形势不对,立马的掉头就跑啊。
“靠,这就完了啊,我还没出手呢,小飞飞,你还可以嘛!”
韩飞拍了拍自己手掌道:“这两个三个的,都不够我打的。”
这时,保安大叔从旁边走了过来,掏出自己口袋中的哈德门,递给韩飞,王明二人。
韩飞赶紧的伸手接过来,并且说了声谢谢。
“哎呀,该说谢谢的是我啊,要不是你们俩,我这把老骨头,刚刚就散架咯!”
“叔,听刚刚他们说的,自己是沧海集团的?”
面对韩飞的问话,大叔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行,大叔,就先这样,我们先走了,有缘再见啊!”
王明一边摆手,一边拽着韩飞向着自己车走去。
“赶紧走,和一个老头聊这么多干啥啊。”
“啧,你这个棒槌,刚刚那个保安一看肯定就不是普通人,多聊两句说不定能够帮咱们一下呢?”
“啊?不是普通人?哈哈哈,小飞飞啊,你可真会蒙自己啊,那大叔浑身上下除了那副老黑牙确实不普通之外,还有哪里?”
韩飞一把抽在了王明的后脑勺上,骂道:“早就给你说了,让你留意着点,刚刚咱们进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在说到张涛救人的时候,你没看见那保安眼睛里有点发亮吗?唉,算了,跟你这样的傻子,也说不清楚,走吧回公司!”
“哎?你才是傻子,你把话说清楚!”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韩飞两人刚刚离开办公室之后,张涛叹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看到桌子上的名片,他顺手放到了茶台的下边。
“嗯?”
茶台上的一个小瓶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伸手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三瓶伊布替尼胶囊!
“这......”张涛拿着三个小药瓶子说不出话来。
原来,韩飞在来之前就已经提前找人了解了一下这个张涛。
虽然是一个厂长,但是生活过的并不是很好,从小自己的母亲就离开了人世间,和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步入社会很早的他,攒下了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桶金,又给亲戚借了点钱,才开起来了一个棉花厂。
在二十年前,科技发展一般的时候,棉花厂的生意可以说是络绎不绝,这也成就了曾经的张涛。
事业风生水起,不仅仅迎娶了一位漂亮的妻子,而且在不久之后,自己的儿子也呱呱坠地。
但是不幸的是,孩子在六岁那年的时候,查出了患有白血病。
这个消息传来后,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看着日渐消瘦的孩子,老婆慢慢的患上了中度的抑郁症,时不时的会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也就是在那一年,在张涛上班期间,他的老婆独自一人走到了铁轨之上,被呼啸而过的列车碾压成了碎片。
从那之后,就只剩下了张涛和自己六岁的儿子相依为命,本来颇有家资的张涛,在儿子白血病面前也不得不变得倾家荡产。
因为治疗白血病的费用昂贵,就这样的一瓶药就要5000多,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再加上经济的发展,棉花厂的生意一落千丈,张涛也不得不为了给儿子用药物续命,只能趁着休息的时候去外面做一些兼职。
想到这里,这位四十多岁的父亲,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化作泪水流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