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终揭真相幕,灵虚现兆端
冰屑簌簌落在卜凡肩头,他盯着虚影腰间的玉珏纹路。
那半枚藏在灯笼穗中的玉珏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仿佛要熔穿皮肉与虚影合二为一。
苏瑶突然抓住他手腕:";你看星图!";
金粉在冰面裂痕中流淌出北斗七星的轨迹,第三颗天玑星的位置正对应父亲虚影的丹田。
郝柔的药杵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饕餮纹彻底褪去的凹槽里渗出暗红血珠,在冰面晕开与金粉交融的诡异花纹。
";这是...万蛊饲主阵?";薄萱的银索突然绷紧,冰层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闷响。
她将银索另一头甩向卜凡:";抓住!
通道要翻转了!";
话音未落,整座冰窟突然如转经筒般疾旋。
甄婉腕间的棋蛊发出尖啸,七十二枚棋子破囊而出,在众人头顶结成八卦阵图。
苏瑶的发簪残片突然悬浮,在阵图中央拼出半枚玉珏形状。
卜凡胸口的玉珏应声飞出,与残片严丝合缝地嵌合。
";原来如此!";卜凡在剧烈颠簸中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星图烙印。
旋转的冰壁映出万千星光,与星图形成镜像。
当玉珏完全嵌合瞬间,所有金粉突然凝结成冰棱,在众人面前拼凑出七年前雨夜的场景。
血雨中,十二名黑袍人围住卜宅。
为首者腰间悬挂的正是完整的玉珏,此刻却在幻象中裂成两半。
郝柔突然捂住嘴:";那人袖口的药纹...是南疆蛊医谷的标志!";
冰棱幻象突然扭曲,父亲的身影在庭院中结出复杂的手印。
薄萱的银索突然缠住卜凡手腕:";他在教你!
快看那些指节的动作!";卜凡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天工开物》里记载的";千机锁";解法。
当最后一个手印结成,幻象中的父亲突然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七年光阴直视卜凡。
他张口说出的竟是苏瑶擅长的南疆古语:";玉珏为匙,星图为锁,灵虚现世时...";
未等说完,所有冰棱轰然炸裂。
甄婉的棋蛊突然全部变成血色,在冰面拼出";癸未年三月初七";的字样。
郝柔的药杵";当啷";落地:";这是...当年蛊医谷大长老暴毙之日!";
卜凡感觉胸口星图开始灼烧,冰层裂缝中涌出带着硫磺味的黑水。
苏瑶突然扯下发带,浸了黑水在冰面书写:";你们看!
这些裂缝走向其实是南疆文字——有人在用整座冰窟养蛊!";
薄萱的银索突然绷断,她踉跄着扶住冰壁:";不是养蛊...是用活人饲星!";她指尖划过渗血的冰面,";这些黑水带着尸油味,七星阵需要七具...啊!";
冰窟顶部突然坠落七具冰棺,每具棺内都封着胸口绘有星图的尸体。
甄婉颤抖着指向其中一具:";那个玉佩...是五年前失踪的漕帮帮主!";郝柔的药杵突然指向西方冰棺:";那具尸体手腕的疤痕...是教我制药的哑婆婆!";
卜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玉珏完全嵌入冰壁时,七具冰棺同时开启,尸体胸口的星图竟与他身上的烙印产生共鸣。
苏瑶突然抓住他的手:";我明白了!
这些尸体都是被篡改命格的';星奴';,有人要用七星连珠...啊!";
整座冰窟突然静止,所有金粉汇聚成父亲完整的虚影。
那虚影的嘴唇开合,吐出带着冰碴的话语:";凡儿,看好了。";虚影双手结出繁复的印记,每道指风都切开冰壁,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南疆密文。
薄萱突然咬破指尖在冰面描画:";这是反写的大衍筮法!";她的血珠与密文融合,竟在空中投影出当年灭门案的真相——十二黑袍人中,赫然站着现任刑部尚书与蛊医谷主!
";原来七星饲灵阵需要七位命格特殊之人...";郝柔突然捂住心口,";所以他们要杀光卜家,因为你们是最后的天机星传人!";她药囊中飞出数十种药材,自发组成克制蛊毒的解阵。
冰窟开始崩塌,卜凡却死死盯着虚影最后的动作。
当父亲虚影消散瞬间,他忽然扯开衣襟,用指甲在星图烙印上划出血痕。
鲜血滴落的轨迹竟与金粉残留的阵图完全重合,在冰面映出灵虚宫的轮廓。
";还没结束。";卜凡抹去嘴角血渍,胸口的星图正在渗血,";这些尸体都被种了噬心蛊,灵虚宫开启时需要...";他突然顿住,因为苏瑶发间的萤石粉末正自发飘向冰窟深处,照亮了尽头处与玉珏完全契合的凹槽。
当玉珏嵌入凹槽的刹那,整座冰窟突然褪去血色。
崩塌的冰棱在半空凝成水雾,映出十年前父亲握着他小手在星图前教导的画面。
卜凡突然听见自己七岁时的声音在问:";若是星图锁住的是灾祸呢?";
虚空中传来父亲的叹息,那声音终于带上温度:";那便用天机星传人的血,绘出新的生门。";
水雾突然收拢成冰珠坠地,每颗珠子里都封存着一段被篡改的记忆。
薄萱用银索卷起冰珠,突然厉喝:";小心脚下!";原先星图的位置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流淌着星辉的暗河。
卜凡弯腰掬起一捧河水,水中竟浮现出母亲临终前被割断喉咙的画面。
他指节捏得发白,却看见自己的倒影突然勾起诡异的笑容,用母亲的声音说道:";好孩子,你终于找到钥匙了...";
冰面在星辉暗河中寸寸龟裂,卜凡掌心的水珠突然凝成尖锐的冰锥。
母亲倒影的诡异笑容还映在瞳孔里,苏瑶的惊呼与郝柔药杵落地的脆响几乎同时炸开。
";当心!";薄萱的断索缠住卜凡手腕猛拽,冰锥擦着他耳畔钉入暗河。
水面腾起的雾气裹着腐肉腥气,甄婉的棋蛊突然疯狂撞击冰棺残片,在众人脚下拼出";快退";的卦象。
五道身影踉跄着跌出冰窟的刹那,整座雪山轰然塌陷。
月光泼在雪沫纷飞的断崖边,卜凡的后背重重撞上松树,苏瑶发间的萤石粉末簌簌落进他衣领。
温热的触感让两人俱是一颤——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与人肌肤相贴。
";你的手...";郝柔突然抓住卜凡流血的手腕,药杵残留的饕餮纹正在发烫。
她撕开裙摆的动作被薄萱按住:";别用普通布料,星图之血会反噬。";银索残余的丝线灵蛇般缠上伤口,甄婉的棋蛊立即衔来冻僵的雪蚕敷在绷结处。
卜凡望着四个姑娘交叠在自己身上的手掌。
苏瑶的指尖还沾着南疆密文的血渍,薄萱虎口有银索勒出的血痕,郝柔掌心的药香混着甄婉袖间的松墨气息,将他胸口的灼痛层层包裹。
远处雪崩的轰鸣里,他突然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父亲教我千机锁时,说过最难的锁是...";
";是心锁。";苏瑶突然接话,睫毛上的冰晶簌簌落在卜凡颈间。
她解开发带的动作让满头青丝垂落,露出耳后暗红的星形胎记:";《南疆虫书》记载,天机星传人的血亲都会...啊!";
惊呼被吞进突如其来的拥抱。
卜凡的手臂勒得苏瑶肩骨发痛,却听见男人压抑的哽咽混在风雪里:";那日雨夜,母亲将我塞进米缸时...耳后也有这样的胎记。";
郝柔的药杵突然迸发青光,照出薄萱瞬间苍白的脸。
她正在包扎的银索突然染上黑气:";松手!
尸蛊顺着血追上来了!";甄婉的棋蛊应声结阵,七十二枚棋子悬浮成北斗形状,却在成阵刹那全部裂成两半。
";来不及了。";卜凡突然推开众人起身,胸口的星图烙印正在吞噬月光。
他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与玉珏完全契合的凹痕:";灵虚宫要的不是真相,是祭品。";
仿佛响应他的话语,塌陷的雪窟深处传来玉珏清鸣。
天穹突然撕开绛紫色的裂痕,北斗七星倒悬着坠入人间。
苏瑶发间的萤石自发升空,在众人头顶拼出完整的星图——正是卜凡胸口的烙印放大百倍的模样。
";抓紧!";薄萱将断索缠上每个人手腕,银索却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甄婉的棋蛊残片自发投入火中,烧出带着焦香的卦象。
郝柔突然将药杵插入雪地:";是巽位!
巽为风,主...";
未尽的卦辞被狂风卷碎。
倒悬的天玑星突然迸发血光,照得雪地如同浸满鲜血。
卜凡感觉怀中的玉珏开始融化,苏瑶温热的泪水正渗进他肩头的伤口。
当血光吞没众人的刹那,他听见四个重叠的呼喊穿透时空:
";别松手!";
黑暗降临的瞬间,卜凡的鼻腔灌满潮湿的腐叶气息。
掌心残留的温度突然变成刺痛——苏瑶的萤石粉正在灼烧他的皮肤,照出四周扭曲的巨树。
这些乔木的枝干布满人面树瘿,每张脸都在重复刑部尚书的口型。
";是灵虚梦境。";薄萱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却带着诡异的回声。
她的银索燃成火把,照出三寸外郝柔惨白的脸——药娘子的眉心竟浮现出冰棺尸体的星图。
甄婉突然闷哼一声,腕间的棋蛊正在啃噬她的血肉:";这些不是幻觉...";话音未落,众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
卜凡本能地扑向惊叫的薄萱,却抓住一把腥臭的腐泥——银索的火光里,薄萱坠落的身影正被无数苍白手臂拽向地底。
";抓住!";苏瑶的发带与郝柔的药杵同时甩出,却在触及薄萱指尖的刹那被黑雾腐蚀。
卜凡胸口的星图突然刺出金光,照出地缝深处蠕动的星纹锁链——正是父亲虚影演示过的千机锁变种。
";这是生门陷阱!";薄萱的呼喊随着坠落变得缥缈,";别下来!
记住天玑位...";余音被翻涌的泥土吞没,地缝在众人眼前轰然闭合。
郝柔的药杵突然指向东方:";你们闻到了吗?";血腥味里混着薄萱惯用的沉水香,从扭曲的密林深处飘来。
苏瑶的萤石粉在树干上照出带血的抓痕,每道痕迹都拼出南疆文字的";快逃";。
卜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星图烙印正在抽取他的体温,却在疼痛中清晰映出父亲最后的唇语——灵虚宫的馈赠,总要索取最珍视之物为抵。
";分头找。";他撕下衣摆缠住流血的手掌,";郝柔跟我进东林,苏瑶和甄婉守在此处...";话未说完,密林深处突然传来薄萱的呼救声,裹挟着银索断裂的脆响。
郝柔突然按住他渗血的胸口:";你听!
呼救声每七息重复一次。";药娘子沾血在树皮画出音纹,";是尸蛊模拟的陷阱。";
卜凡望着东方渐浓的雾气,那里隐约现出薄萱惯用的银索结扣。
当第七次呼救声响起时,他抓住郝柔颤抖的手腕:";就算是陷阱...";星图烙印突然灼穿布料,在掌心烙出新的卦象。
残破的千机锁纹路里,隐约藏着薄萱坠落前未说完的警示。
卜凡闭眼咽下喉间腥甜,月光穿过他的睫毛在雪地投下带血的阴影——那分明是父亲当年推开他时,最后在雨幕中画出的逃生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