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一起走?“王后抬眼,与国王对视。她看见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正随着烛火明明灭灭,像具即将下葬的傀儡。远处传来第一声钟响,悠长而空洞,惊飞了檐下的乌鸦。
(但是小丑这时想起了之前的对话:“可怜的家伙,可怜的家伙,呵呵。”小丑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他笑什么?”国王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不是在笑吧,是吗?”王后感觉不对的说道。
“来,好伙计,坐下。”国王召呼着小丑跟他向他说道。
小丑连连摆手哀求道:“不不,陛下,这绝对不行。玩笑是玩笑,我辞职了!”说着小丑举起他的小丑手杖,从走廊退了出去。“你们可以自己试试。”国王转而看向大王小丑西尔,但是他看到两人看过来连忙也转身跑开了。
“哼。你的好儿子,亲爱的。”国王看着离开的大王小丑西尔在王后耳边说道。
“你觉得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后看了眼远去的儿子说道。
“没别的办法了,你得去试试那把椅子。”国王认真的说道。
“我?”王后反问。
“我们中间总得有个人去。”国王理所当然的道,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有了,我们抽签决定吧?”
“不!”王后听完坚决反对。“我可不信你的签,我们来掷硬币吧。”王后说完直接抛飞一枚硬币,然后说道:“头!”硬币被其按在手心下面。
国王可没去下什么注,他笑着对王后说道:“亲爱的,你忘记了,我知道这枚硬币两面都是头。”
“那……”两人相互看着都没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国王突然提议道:“我们一起坐进去。”
“要走一起走?”王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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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国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红宝石戒指深深嵌进王后手背的皮肉,在苍白的肌肤上压出一道血痕。他抬腿跨进那把缠绕着青铜藤蔓的雕花椅,腐木与金箔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椅面在体重下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坠入深不可测的虚空。然而预想中骨骼碎裂的脆响、或是魔法反噬的灼痛并未降临,唯有烛台上的火苗突然诡异地矮了半截,在两人脚边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王后的天鹅绒裙摆扫过椅腿上的暗纹,她下意识地用脚尖轻点大理石地面,鞋跟叩出两声空响。指尖抚过冰凉的椅臂时,她触到某处凹陷——那是二十年前她用匕首刻下的婚誓,此刻正渗出暗红的汁液,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什么都没发生。”国王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疑,他反复拍打椅面,镀金的指甲刮过木纹,惊起几星腐朽的木屑,“难道预言里的‘审判之椅’只是个玩笑?”
“或许……是我们误解了规则。”王后的语气里泛起一丝侥幸,紧绷的肩胛骨终于从耳垂处落下,珍珠项链重新贴合她的锁骨。她伸手替国王扶正歪斜的王冠,却发现他鬓角不知何时已爬满银丝,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虚惊一场。”国王干笑两声,指腹摩挲着椅臂上的藤蔓浮雕,忽然发现那些纹路竟在缓慢蠕动,宛如活物。
话音未落,水晶吊灯突然爆裂,数千片玻璃碎片在空中划出寒光凛冽的弧线。两人眼前先是闪过刺目的强光,随即陷入墨汁般的浓稠黑暗,唯有王后颈间的珍珠发出幽微的莹光,照亮国王瞳孔里瞬间凝固的惊恐。当杜瑶撞开房门时,潮湿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国王与王后叠压在破碎的椅架下,王后的缎面长裙被木刺勾成碎布条,露出小腿上青紫色的尸斑,而国王的右手仍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间还夹着半片崩裂的红宝石。
“他们的关节都错位了……像是被某种力量硬塞进去的。”沈涛按住想要上前的杜瑶,拇指蹭过她衣袖上的褶皱,“还记得第三间屋子里的木偶吗?关节处有同样的裂痕。”他踢向另一把素面木椅,鞋尖撞在椅腿上发出浑浊的闷响,仿佛里面中空无物。深吸一口气时,他闻到椅背上残留的薰衣草香——那是杜瑶方才扶过的位置。
当沈涛的臀部触到椅面的刹那,墙面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第四扇门如花蕾般徐徐绽开,门框边缘流动着液态的金光,门把手上还凝着新鲜的蜡油。“是真的!作家没骗我们!”杜瑶的欢呼撞在穹顶又落下来,她发梢的汗珠溅在门把手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然而当她掌心贴上金属把手的瞬间,温度骤降——那不是金属该有的凉,而是坟墓般的阴寒,仿佛门后锁着整个冬天的冰雪。
“怎么会……”杜瑶的指甲抠进把手缝隙,却抠下一片金箔,露出底下斑驳的木纹拼接痕迹。沈涛的拳头砸在门板上,震落几星假漆,露出内层刻满的咒文,每个字符都在渗血。“第三次了。”他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第一次是画框里的假门,第二次是镜面反射的虚影,这次是……”他猛地转身,看见方才坐过的木椅正在缓慢变形,椅背逐渐隆起,竟生出与国王那把椅子 identical的藤蔓纹路。
远处传来滴水声,每三秒一声,像某种巨兽的心跳。杜瑶忽然抓住沈涛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锁骨下方:“你听,我的心跳……停了三拍。”她的瞳孔倒映着虚假的门扉,里面游过几尾苍白的影子,“或许我们早就坐在椅子上了,现在看到的一切,不过是……”
话音被突然响起的齿轮声绞碎,第四扇门的缝隙里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河流,流向那把正在“生长”的木椅。沈涛看着自己的指尖逐渐透明,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正确选择”后,都会出现更残酷的错误——因为他们从来不是“选择者”,而是被选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