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弯腰捡起地上一块刻着奇怪图腾的金属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可能是习惯使然吧。”他摩挲着金属片边缘的缺口,想起作家每次进入房间都会下意识伸手推门的动作,“走吧,我们得跟上。”
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杜瑶突然停在台阶上:“我才不出去。”她的机械臂死死勾住栏杆,金属与石壁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你没闻到吗?外面的空气里有铁锈味,就像...”
场景在血色光影中扭曲切换,摆满玩具的巨型房间里,水晶吊灯将灰尘折射成金色的星尘。身着中山装的男人指尖掠过木质玩具屋的雕花窗框,维多利亚风格的尖顶在他掌心投下细小的阴影。他忽然停在一个锡制发条士兵前,金属表面倒映出他嘴角诡异的弧度。
“真是精致的收藏品。”男人喃喃自语,指腹擦过士兵斑驳的漆面,带起一串细微的电流声。他转身时,身后的玻璃柜突然炸裂,成百上千的玩偶同时转向他,纽扣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当男人悠然落座时,天鹅绒扶手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慢条斯理地拆开玩具屋的雕花木门,两个咧嘴笑的小丑玩偶滚落在他膝头。“你们会出色地完成任务,”他用袖口擦拭着玩偶脸上的污渍,眼底翻涌着病态的兴奋,“毕竟小扭们最擅长玩游戏了。”
小丑玩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歪着头凑近男人耳边。“还可以给沈涛和杜瑶露两手绝活。”男人突然大笑,喉结剧烈起伏,惊飞了窗台上的机械鸟。随着他将玩偶抛向地面,猩红的光芒从玩偶的嘴角蔓延,转瞬之间,两个真人大小的小丑已经踏着满地齿轮碎片站直身体,他们脸上的油彩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金属拼接的面孔。
另一边,杜瑶的机械臂在门框上抓出五道深深的沟壑,她盯着门外浓稠如墨的黑暗,声音不自觉发颤:“你想去就去吧,但我觉得作家...”话音戛然而止,刺骨的寒意突然从后颈窜上脊椎。
她僵硬地转身,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作家的身影在月光中若隐若现,风衣下摆被无形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可当杜瑶颤抖着伸手触碰时,指尖却实实在在触到了温热的皮肤。“作家!”她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亮起警示灯,红色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作家低头看着自己重新凝实的双手,袖口滑落露出的腕骨还泛着半透明的青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困惑地皱眉,额前碎发扫过杜瑶激动得发红的眼眶。
沈涛狂奔而来的脚步声在拐角处戛然而止,他看着相拥的两人,喉间涌上酸涩的惊喜。月光穿透作家的发丝,在杜瑶肩头洒下细碎的银斑,“我们能看见你了!”沈涛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一切都没事了!”然而他没注意到,作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猩红。
(“要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来做吧。”这时沈涛说道。
“不!不论这是什么,我们都要勇敢面对。”作家说,“把门打开。”
“但作家!”沈涛还想说什么,但是作家很坚持的说道:“把门打开。”
沈涛没办法只好听作家的启动了控制台将门打开了,感觉上作家应当是走了出去。
“我们应该离开!”杜瑶回头看向沈涛想要争求他的意见。
“不行。”沈涛没有犹豫的说道。
“嘿,如果作家没有形体,他为什么还要开门?他可以直接穿门而过的。”杜瑶问道。
“我猜是因为习惯吧,来吧,我们得跟上了。”沈涛为作家解释道,然后他跟着走出了法师塔。
“你休想让我出去。”杜瑶没有动说道。
这是一间巨大的放着玩具的屋子,这里可以见到很久之前到现在为止的各种类型的玩具,这时一名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走到巨大的比人还高的玩具屋前,它还是维多利亚式的建造风格,但它依然还只是玩具。
男人坐倒一张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摆弄着一个又一个玩偶和大型的玩具,他找到两个小丑玩偶,把他们从玩偶屋里拿了出来。
“你们会完美地执行我的任务,你们很擅长游戏,小扭们都这样。”男人看着那两个小丑玩偶说道。
“你们还可以向沈涛和杜瑶展示几招小把戏。”男人竟然知道沈涛与杜瑶的名字,男人把小丑玩偶放在地上走到一旁,跟着那两个小丑玩偶就变成了和人一样的大小。
门那边杜瑶最后还是走了出来。
“如果你想去,你就去吧,但我敢肯定,作家……”杜瑶还在说着,但她很快就发现了作家出现在了身旁,她一下子兴奋的扑过去拉着他的手说:“作家!”
“嗯?怎么了?”作家奇怪的问道。
“你出现了!”杜瑶兴奋的说。
“我们能看到你了,都没事啦!”这时沈涛也回身过来看着重新出现的作家兴奋的说。)
作家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袖口的纽扣,浑浊的瞳孔里像是投进了两颗星辰,惊讶得几乎要把眼眶撑裂。他佝偻着的脊背不自觉挺直,枯瘦的脖颈前倾,目光像探照灯般在两人脸上反复扫过:“你们真的能看见我?”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能看见!”两人几乎同时跳起来回应,杜瑶甩了甩被冷汗黏在额角的碎发,沈涛更是激动地挥着手臂,腕间的金属手环撞出清脆声响。
作家紧绷如弓弦的肩膀“唰”地垮了下来,原本灰白的脸颊竟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他重重跌坐在身后锈迹斑斑的铁皮箱上,双手合十抵在唇边喃喃:“好极了……好极了……”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像是漂泊许久的旅人终于望见灯塔。
杜瑶蹲下身捡起一块边缘圆润的塑料积木,在掌心反复摩挲着凸起的卡通图案,眉间的褶皱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八成还是之前赤潮人捣的鬼。”她突然将积木远远抛向角落,惊起一阵细碎的响动,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