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军紧紧握着手机,一股寒意从指尖传来,逐渐蔓延至整个手掌。
那是一条陌生的短信,内容简短却让他不寒而栗。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
窗外的夜色如同一团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
路灯在细雨的笼罩下,散发出朦胧的光晕,宛如柳亚娟金丝眼镜上那令人难以捉摸的反光。
雨丝像一条条银线,斜斜地打在玻璃上,然后蜿蜒成扭曲的纹路,仿佛是某种神秘的符号,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陆小军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里摆放着警方归还的物证袋。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面躺着半截青铜榫头,暗绿色的铜锈在台灯的照耀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突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父亲书房的暗格里,似乎也藏着类似的物件。
他像一阵风一样,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身后崩塌。
他的脚步踉跄,身体失去平衡,最终猛地撞向那张堆满文件的书桌。
书桌不堪重负,发出“哗啦”一声巨响,文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然而,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混乱的场景,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了墙角的一条裂缝处。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摸去,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半张烧焦的老照片,照片的边缘已经被火焰吞噬,留下了一圈蜷曲的灰烬。
但在这残缺的照片中,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父亲年轻时与柳亚娟父亲并肩而立的侧脸。
照片上的两人笑容灿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静止了。
然而,这笑容在陆小军眼中却格外刺眼,他不禁心生疑惑:曾经如此亲密的伙伴,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走到今天这般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就在他凝视着照片,陷入沉思的时候,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这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将陆小军从回忆中猛地拉回现实。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刑警队长老周的来电。
“喂,老陆啊,”电话那头传来老周的声音,但由于信号不好,他的话语被电流杂音切割得支离破碎,“柳氏集团地下车库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血迹,经过 dNA 比对……”
陆小军的心猛地一紧,他紧紧握着手机,生怕错过老周说的每一个字。
“和你档案里柳亚娟的样本……”老周的声音在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中戛然而止,信号突然中断,电话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陆小军盯着突然黑屏的手机,后背渗出冷汗——方才通话时,他分明听见背景里传来金属锁链拖拽地面的声响,与基地保险库的记忆重叠。
这诡异的杂音,难道是有人在刻意干扰?还是说,老周正身处危险之中?
凌晨三点,陆小军驱车来到柳氏集团旧址。
警戒线在夜风里簌簌作响,几辆警车的红蓝警灯将废弃大楼的玻璃幕墙染成血色。
他避开值班警员,从消防通道潜入地下车库。
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墙面上干涸的血痕蜿蜒如蛇,在应急灯的冷光下呈现诡异的紫黑色。
血痕的形状很不自然,像是有人被拖着前行留下的,可为什么会有如此长的拖拽痕迹?
当他蹲下身查看地面拖拽痕迹时,后颈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
\"找得很辛苦?\"柳亚娟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枪管抵在他的太阳穴,\"你以为那些证据能扳倒所有势力?\"
陆小军瞳孔骤缩——眼前的女人裹着黑色风衣,半张脸缠着渗血的绷带,金丝眼镜换成了黑色眼罩,却依旧是记忆中令人不寒而栗的腔调。
她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仿佛在享受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可她究竟还有什么阴谋?
车库深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柳亚娟的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陆小军猛地撞向她的腹部。
两人在油污的地面上翻滚扭打,彼此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将对方制服。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柳亚娟手中的枪走火了,子弹击中了旁边的水管,瞬间,一股巨大的水柱喷涌而出,如同一道水幕般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陆小军迅速摸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枪。
他紧紧握住枪把,手指扣住扳机,准备给柳亚娟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柳亚娟扯开衣领后露出的胸口,那里赫然绑着一个与基地里一模一样的倒计时装置,红色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着。
这个倒计时装置怎么会在她身上?是她自己安装的,还是另有其人?
陆小军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疑问,他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
“想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死吗?”柳亚娟在水声中狂笑起来,她的笑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诡异。
她的绷带已经被血水浸透,看上去异常恐怖。
“他发现了我父亲洗钱的证据后,第一个找的不是警方,而是拿着证据来威胁我们!”柳亚娟的声音在水流声中时断时续,但陆小军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陆小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扳机,枪管也微微颤抖着。
他无法相信柳亚娟所说的话,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柳亚娟逼近一步,用手扒开高领内衣,指着脖子下一处骇人的烧伤疤痕:\"当年那场'意外'火灾,是他亲手点燃的导火索,复婚后,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穿高领内衣吧。\"
这个真相太过震撼,父亲真的会为了利益做出这样的事吗?
还是说,这只是柳亚娟的一面之词?
倒计时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车库顶部开始簌簌掉落混凝土碎块。
柳亚娟趁陆小军分神之际,夺过他手中的枪抵住自己下巴:\"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的拇指缓缓压向扳机,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你以为那些政商界大佬会坐以待毙?记住,比我更可怕的......\"
她未说完的话,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背后隐藏的势力究竟有多庞大?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陆小军被气浪掀飞,在失去意识前,恍惚看见柳亚娟的身影在火海中化作焦炭,而暗处,几道黑影正拖着装有档案袋的防水箱从容离去。
那些黑影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拿走证据?是为了销毁罪证,还是有更可怕的计划?
再次醒来时,陆小军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老周面色凝重地递来证物袋:\"现场只找到这个。\"
透明塑料袋里,一枚崭新的青铜榫头泛着冷光,底部刻着柳亚娟父亲生前的私人印记。
这枚全新的榫头从何而来?
又意味着什么?
窗外,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陆小军的手机又一次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画面里,陈曼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脖颈处赫然有道不属于混凝土撞击的锐器伤痕。
陈曼的真正死因是什么?是谁在她死后还要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