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顿时陷入一片哀鸿遍野,原本就势微,如今四品官职被撸,贺家简直不成气候了!
更令贺大老爷大受打击的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嫡子贺洛竟也被查出在逼良为娼之际,气死过那良家女子的家人,加上禁药之事一出,各方落井下石。,不多时,贺洛被判监禁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贺家大房的独子要蹲牢房了。
当夜,贺家二房,贺兰芝的爹娘便喜上眉梢,关起房门来,开始拼命地算计。
如今大房已不成气候,他们二房总算是能占上风了,若再将这个糟心的女儿嫁出去,换得利益……
两人看着自己人模人样的儿子,顿时在心中打起了主意。
贺二夫人找了个由头,来到贺兰之房中。贺兰之正焚香沐浴,在院中写字,贺二夫人一看到那笔墨纸砚气便不打一处来,明明心中一肚子喜笑颜开,可面上却不由得沉了脸。
“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不放在心上,成日摆弄这些男人家的东西,我看你是要上天了!”
她走过去,“哗”的一下,将桌上的砚台笔墨全都挥落在地,指着贺兰芝的鼻尖大骂。
“先前你说的那般好,说去寻了太子,太子会给咱们贺家行便利。你知不知道今日你大伯的乌纱帽就是太子一党摘下来的?贺兰芝,我看你压根就没同太子提过此事吧,你行骗行到我头上来了,真是白养了你!”
说到这事,贺二夫人的心中极其的不爽利,虽说贺家大房不行了,可整个贺家也因为这件事遭了罪,往后地位越发下降,要想再提上来可不容易。
贺兰芝看着满地狼藉,皱起眉头冷冷道:“什么大伯,那不是我的亲爹吗?”
贺二夫人闻言,瞪圆了眼睛,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结巴道:“你,你都知道了?”
她见鬼一样的瞪着贺兰芝,贺兰芝轻蔑一笑,冷冷看着她:“是,我早就知道了,一个生来了不养,一个养了也不珍惜,你们不过是蛇鼠一窝,贺家沦落至今,愧对先祖。”
“反了,反了你!”
贺二夫人气得直抖,被戳穿秘密的虚心与愧疚转瞬即逝,她愤怒的涨红了脸,恨恨的盯着眼前的贺兰芝,就像盯着一块心头的毒瘤。
“他们说对了,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心不齐,就知你是个白眼狼!”
贺兰芝心中虽还是被贺二夫人的话戳得痛,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如山,只是冷静的反驳她的话:“你们也不瞧瞧太子与戚太傅是何等交情,又如何会无缘无故帮助我们贺家?难不成,你以为谁都能同那顺清侯一样被美色迷惑?用脚趾头都知道,太子定然不屑同如今贺家这等人为伍。”
贺二夫人早知贺兰芝伶牙俐齿,只是他们多年未见,贺兰芝回来后也都收着性子。此时她被气得一个倒仰,半天无话可说,最后只恨恨的一甩袖子,转头离开,却同自己的心腹婆子道:“这个孽障,看来她早已有了反叛之意,去同老爷说一声,和顺清侯的亲事该张罗起来了。”
因为禁药出现一事,武帝大发雷霆,都察院的公务激增,戚缙山又变得十分忙碌,谢明月闲来无事,便依旧是往顾家跑着。
如今尉琉璃与尉茂也在顾家常住,加上顾清莹的身体渐渐好转,顾府中一时有商会中人,一时又有其他权贵结交,门庭若市,十分热闹。
尉茂要做顾家振兴门庭之人,尉琉璃也并未阻拦,反倒十分支持。
只是先前顾肇源留下的线索一直让谢明月忧心忡忡。
这晚她从顾府回来后便有些提不起劲,晚饭也没用。
戚缙山回府后将她抱在怀中,低声问:“梧桐说,你今日胃口不佳,饭菜不好吃?”
这几日不知是天气越发热了还是怎么的,谢明月的口味有些变化,总爱逮着那浸着冰的酸梅汤喝,可喝多了,却也对身子不好。
谢明月趴在他肩头,缓缓摇了摇头:“纯粹是心中有事,当初害我舅舅重伤的奸细,一日不找出,我便一日难安。”
闻言,戚缙山拍了拍她,叹道:“此事我亦在暗中调查,当年负责兵马粮草的是刘家,只不过他们是否做了奸细之事,还有待商榷。”
刘家捧出了贵妃,又扶持了皇子,若说他们做奸细,也有些说不过去。
图什么呢?
谢明月闻言,直起身来看他。
刘家向来不干好事,他们扶持贵妃与皇子是为了家族长久的利益,但若做奸细,获得的利益更多呢?
顺清侯府与刘家泾渭分明,满京皆知,两方从不往来,但谢明月也曾听闻过刘家的奢靡之举。
“欲壑难填,刘家势力发展到如今,恐怕简单的搜刮民脂民膏已经不够满足了。”
戚缙山沉吟片刻,点点头:“我已派人前去细查,夫人不相信别人也要信我,饭还是要好好吃,好不好?”
他俊美的轮廓在烛光下画出柔和,谢明月看着他的眉目,心思颤了颤,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不吃饭也是因为你好几日不在了。”
她心情好转一些,朝着戚缙山撒娇,戚缙山低头蹭了蹭她的唇角,成熟男子的魅力勾得谢明月的心砰砰直跳。
“都是我的错,那我亲自为夫人用饭赔罪可好?”
透过窗棂,两人的身影亲密依偎在一起,暖意无边。
……
贺兰芝约谢明月出来诉苦,太子对她发疯,她无处可说,贺家也逼着她走,她心里更加憋闷,唯有谢明月知道她的秘密,能够同她同仇敌忾,骂上两句。
“昨日太子潜到了我的房中。”
贺兰芝饮下一杯茶,苦笑道:“他是完完全全的疯癫了,我院中丫鬟婆子那些也不全都是我的人,但凡被人瞧见,他一国储君的英明还要不要了?”
“被五皇子知晓此事,还不知要如何弹劾他!”
谢明月微微扬眉,太子竟激进到如此地步。她眉间染上一抹忧愁,心底却在想,如今,太子与五皇子之间越发势同水火,太子这般做确实太过冒险。
贺兰芝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自从贺家那事之后,二房变疯了,也是一日日的来我房中迫我出嫁。明月,我考虑清楚了,不如就顺了他们,嫁给顺清侯吧。”
她放下茶杯,面色坚毅道。
“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法子能够摆脱太子,总之,嫁到戚家来,无论如何还能同你一道作伴呢。虽说你与戚太傅要叫我母亲。”
说着说着,她自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谢明月却微微红了眼眶。
贺兰芝说的轻巧,可哪个女子会愿意这般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呢?她握着贺兰芝的手,叹了口气:“兰芝,我们再想想办法。”
“有什么好想的?那是太子。”贺兰芝摇了摇头,起身结账,“我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劝,恐怕再过些时日,贺家与你那好公公就要正式地走亲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