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家中虽不如往日热闹,却也温馨和睦。洛千山看着唉声叹气的莫文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弟,想开点,诗仪这丫头被拐走,我懂你的心情。不过这事我和老赵都经历过,他家闺女都出嫁了,咱也得慢慢适应啊。”
提到这儿,洛千山看向客厅里有说有笑的洛馨秋和莫余谦,欣慰道:“好在孩子们都有了着落。”楚清欣笑着问萧淋彬:“萧姐,你咋就放心让诗仪跟那小子回家过年呢?”
萧淋彬边摆盘边笑着回应:“孩子大了,该放手就得放手。我又不是老古董,再说殊渊那孩子,我看着靠谱。”楚清欣闻言打趣:“萧姐,你家儿媳、女婿都有了,再看看我家……”她瞥了眼沙发上瘫着的洛杜景,“我家这小子才高中,今年期末要高考,我可没心思催他早恋。”
洛杜景如芒在背,连忙反驳:“妈!你突然说这个干嘛?我才高中呢!”
“我又没说你,这么激动,心里有鬼?”楚清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洛杜景顿时语塞。
客厅角落,莫余谦瘫在沙发上抱怨:“年关这日子真累啊……”顺势将头枕在洛馨秋腿上。她无奈地帮他按揉太阳穴:“早让你把手头工作分给下属,昨晚要不是我去环梦找你,你怕是要在办公室通宵了。”
“年关大家都想回家团圆,我这当老板的多扛些,让员工早点回去不好吗?”莫余谦闭着眼喃喃道。
洛馨秋轻哼一声:“也就你这老板比员工还拼命。要不换我当几天,保准把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说着,她突然伸手摘下他的眼罩,自己戴上后眼前一片漆黑,又试探着伸手,果然连方位都难以判断,“你天天戴着眼罩,到底怎么工作的?”
“这不也习惯了?”
“骗人!”洛馨秋刚要追问,却不小心用力按到他的眼睛。莫余谦疼得闷哼一声,她才慌忙松手:“抱歉抱歉!”
这时,萧淋彬从厨房探出头:“你俩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开饭了!”
年夜饭桌上,洛馨秋突然开口:“爸,咱们家那些亲戚,现在都怎么样了?”
洛千山一脸疑惑:“问他们做什么?你大伯一家出国定居了,二伯还在内蒙做生意……”
洛馨秋若无其事地接着说:“就是之前堂哥问我有没有对象,还说什么要‘打断敢拱自家白菜的猪腿’……”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扫向洛杜景,只见少年瞬间坐直身子,眼神躲闪。
“姐!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把你的事告诉堂哥!”洛杜景急忙辩解。
洛馨秋挑眉:“我还没问呢,你倒先招了?”
洛杜景涨红着脸,懊恼地捂住嘴——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套话!
“快吃饭!”莫余谦说着,又往洛馨秋碗里夹了块鱼肉。她歪头调侃:“你这是生怕我饿着?难不成要把我养成小猪?”
“怎么会?”他一本正经地回,目光却暗含笑意,“我只是理解你堂哥——毕竟自家白菜被拱,换谁都得操心。”
洛馨秋抿唇轻笑,没拆穿他的“小心思”。楚清欣见状,笑着打趣:“我说,你俩也老大不小了,之前提过的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订婚?”洛千山瞪大眼,急得直摆手,“老婆,这事儿着什么急?我家闺女可舍不得这么早往别人窝里送!”
洛馨秋难得嗔了父亲一眼,这小模样惹得洛千山忍俊不禁。曾经父女间总隔着层纱,如今不经意间,女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爸,以后……”
“放心!”洛千山抢白道,“我又不是不让你嫁,常回来看我们就行——最好多带外孙回来!”
洛馨秋:“……”[这真的是亲爸?]
“哎?老洛,这事你跟我商量了吗?”莫文辞晃着酒杯,“怎么说,我这马上要当爷爷的人……”
原本称兄道弟的两人,转眼为了“抱孙大计”争得面红耳赤。而处在风暴中心的洛馨秋和莫余谦对视一眼,悄咪咪溜出了门。
“这么快就出来了,吃饱了?”莫余谦追上来。洛馨秋望着半隐在云层后的月亮,没接话,轻声道:“谦,今年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
话音未落,一片阴影覆下来。她刚要开口,脖颈突然被塞进一条围巾,整个人像裹进毛茸茸的云朵里。
“你干什么?我正酝酿情绪呢!”她皱眉抱怨。
莫余谦低笑,指尖轻轻替她拢了拢围巾:“我也开心,但先让我的小姑娘暖和点,不好吗?”
“直男。”她小声嘟囔,刚整理好围巾,手腕就被他牵住。
“嗯?你要带我去哪儿?”
“既然出来了,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专门给我?”洛馨秋耳根发烫。除夕夜四下寂静,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倒让她想起些旖旎画面,脸颊瞬间烧起来,脱口而出:“流氓!”
莫余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勾起坏笑:“洛大小姐在想什么呢?跟我来。”
他牵着她来到人工湖畔。扶着栏杆,洛馨秋愣住了——这片湖,她独自来过无数次,常裹着风衣对着水面发呆。而此刻,身侧多了温暖的体温。
“看天空!”莫余谦的声音擦着她耳畔落下。
湖面上,一个精致的小木箱正随波漂浮,箱中盛放的,竟是三年前她送他的那束干花。记忆翻涌间,一颗“小火苗”突然窜上夜空,轰然炸开成璀璨的花火,金红与银蓝的光雨倾泻而下,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粼粼水波上。
洛馨秋看得入神,烟花转瞬即逝,可十指相扣的温度,比任何誓言都绵长。
有人在欣赏眼前的美景,而有人本身就是别人眼中的美景。一箱烟花绽放的时间并不长,绚烂过后只留下淡淡的烟雾。莫余谦温柔地将洛馨秋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声问道:“看完啦,馨秋,还喜欢吗?”
“嗯,还不错,挺会讨我欢心的嘛。”洛馨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平日里,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此刻,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意传达出来。
莫余谦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笑道:“哟,洛总,还记得这个称呼呢。”
“当然记得。”洛馨秋傲娇地扬起下巴,“那我们回家吧。”
莫余谦笑着伸出手,洛馨秋自然地将手放入他掌心,两人相牵,缓缓往回走。
几天后,两人又来到了那座寺庙。莫余谦晃着手中用红绳吊着的平安符,疑惑地问:“你这个平安符不是该挂在那棵梧桐树上吗?”
洛馨秋伸手拿回平安符,说道:“走吧,方丈说这个平安符还有别的用处。”
“好好,听你的。”
顺着熟悉的路径,望着沿途的风景,莫余谦总觉得这寺庙有些奇妙,无论外界如何变迁,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保持着最初的模样。刚迈进寺庙,一阵响亮的钟声传来,而一个熟悉的身影让莫余谦颇为意外。
“爷爷,您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莫余谦惊讶地问道。
只见莫书文正对着那尊无面佛虔诚地烧香祷告。“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们,这也算是缘分吧,今天我心里就想着要来,这不就遇上你们了。”
“哈哈哈,确实是缘分。”老方丈拄着梧桐杖缓缓走来,向他们微微颔首,“二位施主,许久不见。”
洛馨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认识?”
“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必惊讶。”莫书文笑着站起身,手中摩挲着那串鹅卵石手串。洛馨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莫书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朋友,是你安排的吗?我就说这几天心里总觉得有事儿,所以就坐大巴过来了。”莫书文笑着问老方丈。
老方丈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对莫余谦说:“这位施主,请带着平安符随我来吧。”
莫余谦看向洛馨秋,洛馨秋将平安符放入他手中,点点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待两人离开后,洛馨秋转头问莫书文:“爷爷,这位方丈年纪很大了吗?”
莫书文捋了捋胡子,说道:“和我同岁啊,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他也是个有未竟心愿的人,曾经还是这寺庙的接班人呢。”
洛馨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轻声念叨:“无名寺啊,无名寺……”
“来这里的人不多,因为这寺庙无名。但无名之处,自会等待有缘人,来的人,都有各自的因缘。”莫书文解释道。
洛馨秋看着无面佛后面牌位上的字,虔诚地跪拜下去。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无需过多解释,一切都自有其定数。
莫书文笑了笑,转身离去:“罢了,我去看看那棵梧桐树。”
几分钟后,洛馨秋起身,正准备四处找找莫余谦,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看你这么虔诚,我都没舍得打扰。”莫余谦笑着说。
洛馨秋有些无语,她今天穿的衣服有些紧身,跪着的时候身体曲线尽显,她心里明白,眼前这人就是在“觊觎”她的身子。“哼,登徒子!对了,方丈和你说了什么?”
莫余谦嘿嘿一笑,厚着脸皮牵起她的手:“咱们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