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法国人的报复
越南，谅山附近，北黎驻地。
一片丛林的包围之中，有一条宽阔的道路。
道路两旁，有大片军帐林立。
军帐之前，一座石桥旁，十余名身穿“兵”字号服，头戴竹藤红缨凉帽的士兵，正在严阵以待。
石桥后侧，军帐旁有几名官员模样的人，在向着石桥张望。
安南军务帮办赵沃，正是此地最高指挥官，桂军右路防军统领。
“赵大人，法国人怎么来了？”
几名官员望着石桥上走来的法国士兵，一脸的纳闷。
石桥远处，人影绰绰，法国军队不少。
那红帽红裤绿上衣装束的法军，行进之时，竟然还在敲着鼓乐队的腰鼓，赵沃等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在浪漫的法国人看来，士兵如果不穿鲜艳的军服，就是怯战的表现。
只有鲜艳的军服和军帽，才能彰显法兰西人的英勇！
赵沃望着法国人的红帽子，一脸的不屑。
这不就是活靶子么！
“谁特娘的知道，估计又想过来交涉接防的事儿。这事儿也怪了，法国人说咱们的李中堂和他们签订了什么《简明条约》，让咱们撤出谅山，咱们怎么没接到消息？”
“不过如果是真的，不打仗倒是挺好的，老子在这里早就待够了。”
赵沃望着法军，边说边看向身旁的一人。
“小李，你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给他们说，等我们接到朝廷的通知再来，催命鬼似的。”
身旁“小李”冲着观音桥跑去，赵沃满不在乎的观察着。
心想这个小李倒是挺机灵的，还懂什么洋文，等自己回国的时候，倒是可以带在身边。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小李”和法国人比比划划的说了半天之后，法国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反而举起了枪口！
啪啪啪啪……
密集的枪声骤然间响起。
观音桥旁的十余名士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倒在地！
“特娘的……”
赵沃被吓了一跳，然后赶忙躲到一旁的土堆之后。
身边的人，也都和他一样的动作。
躲在土堆工事后侧的人，赶忙开始拿枪准备瞄准。
听到动静之后，周围营帐中也陆续跑出很多慌乱的士兵。
赵沃一脸惊恐的望着观音桥方向。
法国人竟然退了？
只见先前击倒桥边士兵的法国人，慢慢已经退回到桥的另一侧。
“他娘的，法国人这是什么意思？开完枪就跑，打是不打？让兄弟们快准备，把炮啊啥的，都给我架上！”
赵沃尖锐的喊叫声，从土堆之后传来。
慌乱的各位指挥官，开始紧张的召集自己的部属，心中都在不停的咒骂着赵沃。
赵沃前两天从法国人第一次来，听说停战了，就让人收拾行囊，火炮也全都收起来了。
现在哪能那么快就做出反应？
而且这些士兵很多都是从广西征召不久的农民军，根本没有那么好的战斗素养。
就在营地一片慌乱的时候，破风声就开始传来。
听到破风声传来，营地内的士兵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这是炮弹的声音！！
轰轰轰轰……
一声声炮声在营地内炸响。
第一轮炮击结束，已经有百余人倒在血泊之中。
不懂兵事的赵沃，将营地布置的十分密集，因此伤亡巨大！
“隐蔽，分散！隐蔽！”
叫喊声，惨叫声一片。
在法军火炮准备第二轮射击的间隙，各个营官和哨官终于开始将自己的人组织起来。
轰轰轰……
第二轮炮击开始了。
这次的伤亡，要比上次好上很多。
咚咚咚……
法军那边的鼓声响起，趁着炮轰的余威，法国军队开始进攻。
密集的人群向清军阵地开始冲击。
啪……啪……啪……
短兵相接的两军，开始密集性互相开火。
可是清军一边的火力，明显比较弱。
“法军这是要大举进攻了，快去，去找黄桂兰，让他前来增援！！”
赵沃一边组织着清军的反击，一边让传令兵前去寻求桂军左路防军的支援。
清军薄弱的火力，根本挡不住法军的进攻。
“杀啊……”
被激起血性的防军，很多躲在树后和土堆后的士兵，拿着大刀长矛开始和法军进行肉搏。
武器不够，只能人数来凑。
驻防在此的防军有两千余人，但是战场不够大，根本施展不开。
虽然经历了开始时的慌乱，但是法国人也比较轻敌，一时间竟然打了个势均力敌。
在经过艰苦的战斗之后，法军开始慢慢退却。
但是法军并没有走远，而是又回到开始时的位置隐蔽。
轰轰轰……
在防军刚以为能缓口气的时候，炮击又来了。
这一次，法军没有选择冲锋，而是以炮火进行长时间的轰击。
炮击加步兵冲锋，法军在两个小时之内进行了四到五轮的进攻。
防军阵地，伤亡惨重，粗略清点，已经有五六百人的伤亡。
虽然法军只有三四百人进攻，但是其装备的格拉斯步枪，比防军装备的少量杂牌步枪要先进。
关键是，有至少一半的防军没有枪，用的还是大刀长矛！
“他娘的，这怎么打！”
赵沃躲在土堆后侧，望着远处的法军，眉头紧皱。
先前骑马去寻找援军的传令兵，此时已经飞快的跑了回来。
“怎么样？”
见传令兵返回，赵沃焦急的询问。
传令兵却一脸的沮丧，小声回复道：“赵大人，黄大人那边说……说他们那边也是战事紧张，抽不出人来……”
“放屁！”
传令兵的话刚说完，赵沃的咒骂声就传了出来。
“他黄桂兰就是不想救援！观音桥附近的法军加上安南的军队，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千人，大部分都在这边，他们有什么敌情！”
咒骂完黄桂兰，赵沃自嘲一声，心中也了然。
黄桂兰是李鸿章手下淮军刘铭传的旧部。
自己则是张之洞举荐的广西巡抚徐延旭的手下。
两支部队从一开始就互不支援，这种时候，自己怎么还那么天真？
“撤！他娘的，这仗没法打！”
随着赵沃一声令下，防军开始撤退……
法国顺利占领观音桥。
接下来几天，法国远征军第2旅，势如破竹，一举拿下谅山地区，进逼镇南关。
炸毁关门，并在镇南关用中文竖起木牌：“广西的门户已经不复存在。”
李鸿章与福禄诺签署的《清法会议简明条约》，仅仅换来一个多月的和平。
战火重燃，镇南关失守，广西门户洞开。
清国的南部大门，被法国重重打开，广西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