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天的时间,在市工会的协助之下李大东很快就拿到了属于第三轧钢厂的地皮归属权,从而引起了南锣鼓巷许多原属于轧钢厂员工的热议。
“你们听说了没?”。
“咱南锣鼓巷的李老板把轧钢厂买下来了,听说要重新开发!”。
“听说了啊,咱街道张主任今儿个就跑区里去打听情况了呢”。
“你说咱这些老员工能有机会回去工作吗?”。
“咱都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李老板愿意要咱们,咱们还能干啥啊?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家里的年轻人呢”。
“唉,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愿意进厂上班啊?各个心气高着呢,一个个都想做买卖挣大钱”。原先南锣鼓巷95号院附近一些曾经的住户围坐在一栋筒子楼地下的一棵大树底下神色各异的闲聊着。
“我愿意去啊,几位大爷,咱老李叔建厂也好,干啥都好,员工厨房总得要人做饭吧?”。
“我跟我爷爷跟爸爸学了那么多年手艺,哪怕我学得不咋样,做个员工餐总没问题的!”。人群外一个长相有些老成的年轻人挤进人群里兴致勃勃的说道。
“你?”。
“可拉倒吧,你没这天分,你老何家两代人的传承都断在你手上了”。
“学了十来年,你小子连你爹一半的本事都没学明白,还想去李氏集团里做饭啊?”。众人瞥了一眼长相性格越来越像傻柱的何晓一眼,纷纷摆手嫌弃的说道。
“不是,我是没做饭的天赋,可我好歹也有几道拿手菜啊”。
“酒楼不要我,那是因为于阿姨要求我做谭家菜,罗大爷说后厨已经不缺川菜厨子了,又不代表我川菜做得不到家”。何晓一副话痨的架势,丝毫没有理会周遭传来的嫌弃嘘声,大大咧咧的插着腰仰头说道。
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年傻柱胡同串子四处溜达与人闲扯淡的样子,一时之间引得不少人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
与众人嘀咕了半天,愣是没有分出高下,何晓看着时间不早了就转身跑回了单元楼里钻进了厨房,半个小时之后端着木制餐盘放到了饭桌上。
“爸,起来吃饭了”。
“哎,你刚去哪了啊?我咋听人说你又跑去楼底下跟人吵吵了?”。床榻上的一名头发花白脸色有些泛黄的年迈老人撑起身体拿过一旁的拐杖踉跄的走到饭桌上,脸色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这不是外有传老李叔回第三轧钢厂那边买地皮的事情嘛,隔壁院的卢大爷,周大爷,刘大爷他们聊回头会不会招工的事情”。
“我听他们说咱街道的张主任跑区里打听招工情况去了,我就跟他们聊了一会,没跟人吵吵”。何晓从厨房里又端出一盆白面馒头,落座之后哭丧着脸解释道。
自从何大清去世之后,他原本凭着亲爷爷临终之前的哀求,让罗大亏网开一面破例让他进入了酒楼实习了一段时间,奈何他本身实在是没有学厨天分。
即便是罗大奎让人专门教导了他一段时间的谭家菜,又拿出了一本比起何家更为细致的菜谱供他学习,他都没能学会其中精髓。
做的菜品连合格的标准都没有达到,再加上家里有一个重病的老爹要照顾,时不时的还会在后厨走神,最终只能出于同情给他补了三个月的工资让他离开。
打那以后,何晓就一直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厨师工作,只能每天在周遭一些饭馆里找点活或是替周边一些人做一些红白喜事的宴席争点生活费。
父子俩人就靠着何大清最后几年攒下的一些老本跟当年拆迁的赔偿款勉强度日,过得也算是清贫。
“你老李叔回四九城了?”。傻柱双眼放光诧异的问道,从当年拆迁结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李大东的身影,以往也只能通过报纸上的信息得知对方现在的产业是越做越大。
这些年来,唯一能够让他觉得脸上有光的事情就是当年他曾经跟在李大东屁股后头招摇过市的那些回忆,平日里他躺在床上休养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回想着当年的往事。
即便他心里明白如今他跟李大东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是全国知名的企业家,而他只是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病秧子,但也不妨碍他认为两人之间还是朋友关系。
为此,总是引以为豪的与人说起当年的那些事迹。
“对啊,他还把倒闭的轧钢厂买下来了,爸,您说回头招工的时候,我去应聘,老李叔能念在咱家跟他的情分上,给我个进后厨干活的机会不?”。何晓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
“嗯.....谁让你小子学手艺学不明白”。
“要不然你现在就能接你爷爷的班,继续在私房菜后厨里当大厨了”。傻柱脸上有些尴尬,心底里对这件事情没什么谱,只能转移话题道。
“那我能咋办?我已经认真学了,爸,您不总说嘛,学厨是看天分的,我真没天赋,只会做几道川菜,可酒楼那边罗大爷的那些徒子徒孙全是做川菜的,人不要我,我能咋办嘛”。何晓放下手中的馒头哭丧着脸抱怨道。
“行了行了,吃饭吧,回头我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你老李叔,替你说说好话”。
“唉.....”。闻言,傻柱眼神里有些落寞,当年在他眼里完全不起眼被他视为野孤禅的罗大奎,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四九城里赫赫有名的大厨,膝下更是儿孙满堂,徒子徒孙众多。
而他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手艺还没学到家,为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更是连份酒楼后厨的工作都找不着。
如此巨大的落差感,也是让他眼眶里浮现了许多泪花,心里五味杂陈,嘴里苦涩不已。
“好了好了,爸,我就说说而已,您别这样啊,是我没本事,是我不开窍,没学到您的本事”。何晓见状急忙拿起纸巾上前。
父子俩满怀心事的吃完了这顿晚饭,一整晚两人再也没说过话,各自藏匿着各自的心思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