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里培育西瓜苗，不是西京陈总跟江老板的合作项目。
是江山自己独立搞的一项。
陈总知道江山培育了五千亩京城1号西瓜苗，微微吃惊。
“京城1号？水肥、光照充足的情况下，一个瓜能涨十五斤以上。
江老板，你们塬上的瓜，十五斤以上的我定了，暂定两毛钱一斤收货，到时候随行就市，有可能低几分钱，但我尽最大可能保证你的收入。”
一桌人一起吃饭，聊天而已。
这才四月初，西瓜苗还没有巴掌大，陈茂海就想放定金签供货协议。
未免太早了吧。
“陈哥，我的收入是要保证，但更要保证种瓜农户的积极性，这是高崖塬上大面积种西瓜的第一年，我希望能一炮打红。”
西固海晨运输公司的负责人兰总是陈茂海带过来的。
他对江老板很疑惑。
“江老板，我还以为你会在兰城开集团公司，没想到你扎在你们高崖土地上了，你这种搞产业的老板我是真没见过。”
别人越搞越大越往大城市跑。
江老板扎在黄土地上不离开，够实诚的。
“江老板，凭你的本事，兰城、西京随便玩儿，你为什么非要跟山区那些农民搅在一起？”
江山看了一眼兰秀峰。
虽然他是陈茂海搞运输贸易的得力合伙人，但他这样问话，江山真不喜欢他。
有二十辆货运车很了不起吗？
江山没老持货运司机开车，要不然也搞二十辆。
就因为江山在高崖塬上铺五千亩沙地种西瓜，陈总才把兰总叫来跟江老板坐一起吃这顿饭。
江山也是随便聊天的语气。
“高崖塬上种沙地西瓜，是未来二十年必然走的趋势。
让每家每户单打独斗，各家搞各家的，二十年后才能有规模，才能发展起来，太慢了。
我用我手里的资源，把大家二十年的力量聚一聚，要说特色，其实也没什么特色。”
二十年后，高崖塬上何止五千亩地膜西瓜，恐怕有五万亩。
硒沙瓜远销全国各地。
陈茂海越说越兴奋。
“江弟，我刚说了，你搞的瓜我提前定了，兰总，完了跟江老板签运输合同，你负责给我拉瓜。”
兰秀峰一口答应:“没问题陈总，到时候江老板呼一声，我立马派车上去拉瓜。”
五千亩西瓜，四五辆货运车周转不过来。
估计得二十辆。
瓜苗还在温室大棚里的时候，江山在兰城饭店的饭桌上，已经给七月的卖瓜铺路子。
陈茂海说他不敢保证帮江老板运走五千亩瓜，但一千到两千亩应该没问题。
西京以南的市场，七月以后，最喜好陇省旱地的京城1号。
陈总还给江山结三月的书钱，比起上个月，卖书的钱有所下降，这也在江山的预料之中。
再结三月份的菜钱。
在地头，江山给种菜农户一天结一次账。
但江山跟陈总是一个月结一次。
结完了在兰城饭店吃一桌团聚饭。
还有陈茂海手底下的张经理，还有几个已经很熟的货运司机，大家刚好都在兰城饭店，都坐在了一起。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大家谈到了京都当下的时局。
大家都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江山乐呵呵的脸一沉，紧着问陈茂海。
“陈哥，你女儿在京都上大学？”
“大三了，江老板，你前面说过一个意思，我都没当回事，真有那么严重？”
“陈哥，最好让陈小娟回家，别跟着其他人瞎闹了。”
陈总心里莫名的有一抹紧张，赶紧问：“兄弟，真有那么严重？”
陈茂海嘴上问得很急切。
江山看一眼一桌其他人，兰总张经理和几个货运司机，熟悉的不熟悉的，这种场合不能口无遮拦乱说话。
“陈哥，吃完饭再说。”
江山的意思，有些话我跟你单独说。
最好别让在座的其他人听见。
陈总赶紧跟其他人打哈哈转移话题。
江山百分百确定，陈总这么大的摊子，在九十年代销声匿迹，绝对跟他女儿在京都上大学有关系。
一桌子人散伙了。
江山拽住陈总慢走一步。
“陈哥，这个话别人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知道，但我必须告诉你，你亲自去京都师范大学，给陈小娟办休假手续，把她拽回家里乖乖待着，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冒海盯着江山眼睛，脑子里呼呼转。
江艳在京都，跟高层一些领导有密切接触，或许能得到一些别人得不到的内部消息。
“情况真的还严重？”
“严重到你在西京的产业会被全部打压。”
“江弟，今年过来，我没搞那些擦边球的生意，我重点倾斜农副产业，你也看到了，跟你在土地上的合作是实打实的。”
江山的语气很严肃。
“陈哥，你要不把你女儿从京都拽回来，你搞这些都没用，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别再放任你女儿瞎热情，把她手脚捆起来拽回家里关着。”
陈茂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他自己也嗅到了一些情况不对。
江老板再给他点拨一下，他铁了心要把女儿拽回来。
江艳成了江山能理直气壮说这件事的挡箭牌。
特殊年代的特殊事件，江山不能改变，但他希望能改变陈总接下来的命运轨迹。
告别陈茂海，江山回到安泰一中家属院已经十点了。
夏莹莹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吸溜吸溜喝一杯红枣水。
满脸傻呼呼要生娃的幸福感。
“山子，我跟咱妈说你肯定就回来了，她还不信。”
张兰从厨房出来。
“山子，莹莹说你在兰城饭店谈生意，我说你今晚不回来，她说你肯定回来。”
“妈，我在兰城而已，两个半小时就回来了，又不是在京都。”
这一个月，张兰不放心夏莹莹。
她跟“老顽固”商量通了，家里所有土地都种地膜苞谷。
人手就腾出来来。
她来莹莹身边守着，守到孩子出生。
夏天成回七百户村，帮山子忙大棚瓜苗。
“京京说你在大棚里培育了五千亩西瓜苗，你爸不信，早早跑去看去了。”
李旺军接到夏叔电话，骑摩托嗖下来接人。
西瓜苗先在温室大棚里培育出来，再移栽到旱沙地地膜窝子里，这叫“苗子瓜”。
苗子瓜抗风抗寒，刚好赶上清明节过后的春雨。
当老师的夏莹莹满心憧憬五千亩大田地膜西瓜有多壮观。
不说地里西瓜有多壮观，说夏莹莹的预产期。
今儿又检查了一遍。
“大夫说了，在四月底了，我这一个月不用上班，我跟妈说好了，我俩一起回村里看看。”
江山点头：“也行嘛，咱妈刚好给小兰技术员做饭。”
刘芬在菜铺小院照顾几个孩子，刘阳阳跟着一块回村里，跟宫小兰一起住。
这样安排，村里乱七八糟流言少一些。
大家对江老板死心塌地，那是搞产业赚钱。
但大家又悄悄传江老板的流言，说他趁着夏莹莹不在村里，把好几个漂亮姑娘安排在自己身边。
文所长问江山，你啥时候把你家小魏安排走？她在我的派出所待了两个月了，我派出所有啥复杂账务要给小魏做？
江山不明白，文所长为什么不要小魏待着，影响手下民警们出警干活是个啥理由？
魏树红脸蛋好看，从早到晚待在警局，一些单身警员确实有点自乱阵脚。
七百户村的村委办公房建好了，围墙砌了一圈，铁大门安上了，院子里打了水泥硬化，门口种了花栽了树。
但一排水泥砖混房子不能现在就搬进去住人，还得干燥一个月。
江山答应文所长，魏树红在他院里再捱一个月，到五月劳动节再把她接回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