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把吉他往旁边一放，伸手按住她肩膀：
“姑奶奶，咱们先捋清楚。服装、舞蹈动作、走位，一个个来。先说衣服，你打算买还是做？”
苏晴眼睛一亮：
“当然是做！买的哪有亲手改的有意义？走，现在就去商场！”说着就去拽林瑜的胳膊。
商场里，苏晴拽着林瑜直奔童装区，高跟鞋踩得地砖“哒哒”响。路过一家橱窗时，她突然刹住脚步。玻璃里模特穿着条镶满亮片的公主裙，在射灯下晃得人眼花。
“这裙子……”苏晴刚开口，林瑜就打断她：
“太浮夸了，朵朵穿肯定不自在。”
“谁说要照搬了？”苏晴白他一眼，“我是说亮片！得买星星形状的，缝在背带裤上肯定超好看！”
两人钻进手工材料区，货架间堆满五颜六色的亮片、珠子和布料。苏晴蹲在地上翻来翻去，塑料袋窸窸窣窣响个不停。林瑜抱着一堆彩绳和丝带，站在旁边当人形支架。
“这个星星亮片不够闪，这个又太大……”苏晴嘟囔着，突然举起一包银色小亮片，“就这个！像撒在夜空的星星！”
“你确定不会扎到朵朵？”林瑜凑近看包装，“这亮片边角有点硬。”
“我再买圈蕾丝包边不就行了？”苏晴把亮片塞进购物篮，又顺手拿了几卷粉色丝线，“朵朵肯定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
结账时，收银员盯着他们的购物车直乐：
“给孩子做演出服啊？现在像你们这么用心的家长可不多了。”
苏晴刚要开口解释，林瑜突然接话：
“是啊，她妈妈非得亲手做，熬好几个夜了。”说着还冲苏晴挤了下眼。
出了商场，苏晴使劲掐他胳膊：
“胡说什么呢？谁是她妈妈？”
“好好好，未来的苏老师，服装设计师苏大拿。”林瑜笑着躲到一边，“不过说真的，刚才旁边那对夫妻一直盯着咱们的材料看，估计也想学着做。”
童装区里，苏晴举着两条背带裤在朵朵身上比划。隔壁试衣间的妈妈带着女儿凑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布料：
“这裤子哪儿拿的？我家孩子演出找了好久都没合适的。”
“就那边货架。”苏晴指了指，“我们打算自己改，缝点亮片和蝴蝶结。”
“天啊，你们也太心灵手巧了！”妈妈拉着女儿直羡慕，“我家孩子每次演出都是买现成的，哪有你们这么上心。”
朵朵听着夸奖，小脸涨得通红，偷偷拽苏晴的衣角。苏晴把她往前一推：
“我们朵朵才厉害呢，唱歌好听，跳舞也超棒！”
林瑜在旁边录像，镜头里不时闯入其他顾客好奇的目光。有个小女孩凑到朵朵面前，指着她手里的亮片袋子：
“姐姐，这个亮晶晶的能送我一点吗？”
“等我们做完，教你一起做好不好？”苏晴蹲下身子，“到时候你也能穿上独一无二的演出服！”
回家路上，朵朵抱着装材料的小箱子打瞌睡，头一点一点往苏晴肩上靠。林瑜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手里的方向盘都变轻了。
“今天好多人夸朵朵。”苏晴轻声说，伸手把小女孩歪掉的发夹扶正，“你看她眼睛，上台的时候要是也这么亮就好了。”
“肯定行。”林瑜踩了脚油门，“毕竟咱们有苏老师独家编排的舞蹈，还有我这金牌伴奏。”
“就你会贫嘴。”苏晴笑骂一声，可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眼神又变得温柔，“说真的，突然有点紧张。万一……”
“没有万一。”林瑜打断她，“你不是说过吗？善良和努力是藏不住的，咱们就等着看朵朵发光吧。”
很快晚会就开始了，当天后台像炸开的蜂窝。化妆镜前挤满小演员，此起彼伏的“妈妈我要喝水”“老师我裙子拉链卡住了”让空气都变得黏糊。苏晴蹲在角落给朵朵系鞋带，手指被亮片扎得生疼，还得哄着：
“再忍忍，等上台就变成最闪亮的小公主啦。”
“可是姐姐，台下真的有一千个人吗？”朵朵揪着裙摆，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粉底。
林瑜突然从背后掏出两根发光手环，“啪”地扣在她手腕上：
“别怕，我们把观众席变成星海！”他冲台下努努嘴，彩排时撒在观众席的荧光棒正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坠落人间的银河。
正闹着，主办方工作人员抱着一叠流程表冲进后台：
“林老师！苏老师！前面节目超时了，你们得提前五分钟上场！”
苏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转头看见朵朵瞬间发白的小脸，立刻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正好！咱们早点上去，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叫小太阳速度！”她偷偷掐了把林瑜的腰，压低声音：
“快弹点欢快的曲子，别让孩子吓懵了！”
舞台侧幕的蓝光打得人发冷。林瑜调好吉他弦，余光瞥见朵朵攥着麦克风的手在抖，连指甲盖都泛着青白。他突然用琴头轻轻撞了撞苏晴的腰：
“记得咱俩在步行街瞎唱的《小星星》吗？”
苏晴眼睛一亮，立刻蹲下来跟朵朵鼻尖对鼻尖：
“来，咱们玩个新游戏！等会儿哥哥一弹前奏，你就对着观众眨眼睛……就像这样！”她夸张地眯起眼睛，睫毛扫过朵朵泛红的脸颊，逗得小女孩“噗嗤”笑出声。
追光灯“唰”地打在舞台上，刺得人睁不开眼。林瑜的吉他声刚响起，前排突然传来骚动。几个举着灯牌的粉丝挤着往前冲，吓得朵朵往后退了半步。
“别怕！”苏晴一把揽住她肩膀，对着话筒故意拖长音：
“现场的大朋友小朋友……准备好接收我们的星光攻击了吗？”她抓起朵朵的手用力挥舞。
大家都直接欢呼了起来。
只是前奏响起时，林瑜余光瞥见朵朵握着话筒的指尖泛白。第一个音符从她喉咙里挤出来，颤得像深秋枝头的最后一片叶子。
“没关系！大声唱！”苏晴贴着她耳朵喊，手臂环住她肩膀。可朵朵越唱越慌，声音直往鼻腔里缩，连台下此起彼伏的荧光棒都晃得她眼神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