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落地窗边，伸手一按，灰色电动窗帘无声滑开。
天光哗啦一下涌进来。
外头乌云压得老低，灰得像快下雨了，但远处高楼林立，车流如织，人影攒动，城市像一头不眠的巨兽。
他目光一扫，就在云层底下，看见了汉京中心——那栋他名下的大楼，整整一层，全是他的。
他闭上眼，张开双臂，像要抱住整个城市。
这辈子，头一回，真真正正地，站到了顶峰。
他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转，像巡视自家王国。
西厨中厨全配齐，中央岛台雕得跟艺术品似的，布艺沙发能陷进去一整块屁股，全套大牌厨电，独立书房里实木书架塞得爆满，卫浴间亮得能照出人影。
550平，五室五卫，全景落地窗，精装到每一颗螺丝都透着钱味儿。
最后，他推开主卧的门。
全景窗、连通阳台、实木地板、四件套白得像雪。
他推开衣帽间门——U型开放式，茶色玻璃柜门一亮，暖光从里头透出来，温柔得像妈妈的手。
两排挂衣区，灯带嵌在里头，衣服一排排整齐吊着，西服、衬衫、大衣，件件合身。
鞋柜、包柜、帽架，全有专属地盘，一样不落。
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成品，没品牌标，没LoGo，但一摸上去，那料子，那针脚，比专卖店的还带劲儿。
他知道，这屋子，有人替他收拾过了。
他拉开一个个衣柜，翻了翻，抽屉里整整齐齐摆着围巾、领带、皮带、手套——每样最少十件，多的甚至二十件，全是他能穿的尺码，连颜色都挑得刚刚好。
他走到角落，摸到一个保险箱。
拇指压上指纹区。
“咔哒…咔哒！”
两声脆响，门开了。
三层结构，内衬皮质，亮得晃眼。
最上层，两个文件袋。
一个装的是这房子全套资料——房产证、门禁卡、车位钥匙、电子锁密码。
另一个是迈巴赫的购车合同、行驶证、保养手册，一份不少。
他把钥匙卡片收好，往下翻。
第二层，一个沉甸甸的木盒，没锁。
他轻轻掀开。
“嗡——”
金光猛地炸进眼里，晃得他一愣。
一根根金条，整整齐齐排着，每根都是一百克，标准银行款，30根，亮得像太阳掉进了屋。
他拿起一根，掂了掂，冰凉，厚重。
黄金，从来不是装饰品。它不骗人，不贬值，比钻石靠谱一万倍。
按市价一克.54韩元——
三十根，就是八百四十亿韩元起步。
还没算升值空间。
他盯着那堆金子，喉咙动了动，笑出声。
“系统爸爸……你他娘的，还真是亲爹。”
陈锡江把那根金条攥在手里，摸了又摸，蹭了又蹭，像是怕它长翅膀飞了。等手感实在舍不得了，才恋恋不舍地把盒子轻轻推回原位。
视线往下挪，最底下那层，空得能养鱼。
只有一张打印纸，孤零零躺在那儿。
他捏起纸，底下居然还藏着一张照片。
一看见那张脸，他整个人就软了，嘴角不自觉往上提。
照片里，毛贤敏靠着窗边坐着，白衬衫松松垮垮，像被风偷亲过。手里捧着本《梦的解析》，书页翻到一半，阳光从她侧脸溜进去，给她勾了一道金灿灿的边儿。肩膀到腰的线条，不是那种硬邦邦的美，是沙丘被晚风一吹，慢慢滑下来的那种柔。
真他妈……像艺术品。
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久，久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最后才像怕惊醒她似的，把照片轻轻塞回去。
再低头，手里那张A4纸，是邮箱界面的截图。
发件人、收件人全打码了，一个字都不给看。正文全英文，密密麻麻，像外星人写的遗书。
陈锡江心头那根痒痒爪子，瞬间被勾得直蹦迪。
他英语还行，六级考过，但怕自己看岔了，还是掏出手机，对准了屏幕一顿狂拍。
翻译软件跑了几秒，一行行字蹦出来：
【您好：
我知道这封信很奇怪，但我想说，我真的没在开玩笑。
我是个无神论者，不信命，不信佛，不信星座，也不信鬼。
可连续三年，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同一个陌生人。
tA在梦里和我说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话，讲人生、讲选择、讲我到底该往哪走。
可每当我醒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这个邮箱地址。
弗洛伊德说，梦不是随机的，它是你心里最深处的喊叫。
他说，梦是愿望的伪装。
我现在正站在人生岔路口，左右都不是路。
昨晚的梦告诉我，收这封信的人，会给我答案。
我犹豫了四十七天。
今天是愚人节，你完全可以当我疯了。
可万一……这不是玩笑呢？
——2018年4月1日】
……
永登浦区汝矣岛洞60号，大韩生命63大厦，38楼。
美嘉商贸，技术支持部。
键盘噼里啪啦响得像过年放鞭炮，时不时冒出几句压低嗓门的议论：“你说cto到底会是谁？”
“老朴吧？这职位他干了快五年了。”
“哎，你猜咱们后端课长是谁？白承灿有没有戏？”
群里早炸了。
【@朴钟焕 大哥，提前恭贺您荣升cto，明天请客吃饭！】
【@朴钟焕 佩服！咱部门就靠您撑起半边天！】
【@朴钟焕 您这波稳了，直接封神！】
白承灿一边跟着刷屏，一边跟隔壁工位嚼舌头，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
老朴一上去，自己不就能顺理成章坐上后端课长的位子？
工资翻倍不说，以后带团队，划水都理直气壮。
谁还自己写代码？让实习生上！
唯一硌得慌的，是前天晚上的别墅趴。
他弹了一首《爱如潮水》，吉他都快弹冒烟了，刘瑞秋全程戴着耳机，脸都没转一下。
那瓶130块的迪奥香水，人家收了，跟收快递似的。
那款两千块的马鞍包，他塞她手边了，她连碰都没碰。
他以前笑话舔狗，现在，他就是那个舔狗，还舔得心甘情愿。
……
中转群
部长办公室。
朴钟焕坐在电脑前，手肘撑着桌，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可手指在桌上抖得跟触电似的，腿也一直在磕，膝盖撞得板凳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