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靠谱——会计和人事，全齐了，下周一上岗。
公司正式膨胀到四个人，算得上“上市”了。
这种小作坊，一个人顶三个人使。
人事小姑娘小李，身高一百一十七，脸蛋清甜，顺手就把前台活儿给揽了。
下一步，招直播运营。有小李搭把手，效率翻倍。
文东恩已经在搞抖音号了，每天拍穿搭视频，想先攒点铁粉。
结果——
评论区炸了：
【集美！内搭啥牌子？】
【这腰线，我愿称她为大腿界天花板！】
【求链接！不买，光看也行……】
邢锡江翻着评论，气得脑门冒烟。
“我当合伙人的，连件内搭都没见过！这帮人倒好，看得比我还细！”
他转过头，目光像长了钩子，黏在文东恩身上。
白衬衫薄得透光，腰线绷得刚刚好，裙摆卡在大腿根，黑丝裹得像第二层皮肤。
两条腿交叠着，灯光一打，光影都舍不得走。
文东恩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瞪他：“会长大人，你搁这儿偷拍呢？眼神跟盗版摄像头似的。”
邢锡江嘴比脑子快：“集美，看看内搭——”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
文东恩脸“轰”地红透，抄起沙发上的靠垫就砸他脑门：“你给我闭嘴！！”
邢锡江被砸得一屁股陷进沙发，还仰着头，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嘴角咧得老高。
那表情，活像刚抢到最后一块肉的狗。
晚上九点四十九分。
金志垣推开门，从“美诗沁”走出来，手里攥着那把刚用过的雨伞。雨早停了，地上还湿漉漉的，路灯照得水洼像碎掉的镜子。她小跑着冲到公交站，踩着水花，裤脚沾了点泥。
等了快二十分钟，车才晃晃悠悠过来。她找个后排座坐下，头靠在窗边，外头的霓虹灯一条条滑过去，像被人随手甩掉的彩带。眼皮子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美诗沁”这地方，分早班晚班。早班九点到七点，晚班十二点到十点。她还在试用期，直接被丢进晚班。赶上假期，客户多得跟赶集似的，两天下来，腰都快断了。跟以前在“首脑”当美容师那会儿比，简直不是同一个世界。
她掏出手机，打开Kakaotalk，点开陈锡江的头像。
聊天界面还停在晚饭那张图——她跟同事拼的盒饭，一份肉两样菜，五千六百韩元。底下是他发的一连串狗头表情。
她琢磨着，他最近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忙得连屎都顾不上拉”？以前天天找她唠嗑，现在好几天才回一句，连表情包都懒得多发一个。
她顺手拍了张窗外的夜景，发过去：“22点的首尔，灯亮得跟过节一样，可我困得连睫毛都抬不起来了。”
又翻出几张在店里偷拍的自拍——画着淡妆、穿着白大褂，头发扎得整整齐齐。发完，她把手机贴在胸口，心里有点忐忑。
“叮咚。”
秒回。
【陈锡江：本来都躺平了，你一发，我立马翻身起床了。】
她噗嗤笑出声，手指飞快敲字：“那你陪我聊会儿呗，车上人少得瘆人，我一个人害怕。”
于是你一句我一句，从今天客户骂她手太重，聊到他刚改完的代码到底有没有bug。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走，等她到站时，已过了十点半。
出站口，张元英蹲在路边，骑着小电驴，穿了件大号卫衣，头盔都懒得戴，冲她挥手。
金志垣冲过去，一把搂住她：“小英！你简直是神仙下凡！”
“知道我好了？”张元英翻个白眼，一拍车座，“快上来，洗洗睡，你那月事还闹着呢，别整晚吹风。”
“嗯嗯嗯！GoGo！”
夜深人静，这条街连个醉汉都没有。张元英怕她一个人走不安全，特意掐着时间来接。电动车慢悠悠晃在湿路上，轮胎碾过积水，哗啦哗啦的。
金志垣环着她的腰，把脸贴在她后背上，软软地说：“小英，我觉得我真能干下去了。组长说我还行，不拖后腿。”
“哦？那转正了请你吃烤肉自助？又来这套。”
“哎哟，我说真的嘛！这回一定兑现，不然你把我头发剪了！”
“行行行，等着。”张元英顿了顿，回头问，“对了，你那程序员朋友，你不是说要送他块表？准备咋说？”
……
2025年5月3日，星期三。
晴，23度，最低9度。
邢锡江天没亮就爬起来，练完拳，冲了个热水澡，抹完护肤品，头发吹得跟明星似的。坐在阳台边，啃着文东恩推荐的那本《营销管理学》，看得直打哈欠。
十点整，换上那套深灰西装，开车直奔“黑花糖奶茶”总部。
地址在瑞草区方背洞，乐天·佳漾会。
三栋楼，灰扑扑的外立面，像个闷葫芦。A栋b栋是办公区，c栋是商场。他把车停进收费停车场，穿过旋转门，刷脸进电梯。
电梯里，电子屏循环放着健身馆广告——【加州阳光健身馆】。
他盯着那七个字，心口一紧。
好像……在哪见过？
他摸出手机，翻出韩彩琳的聊天框。
往前一划——她去年说过，她在“加州阳光”办了年卡。
“……靠，巧了？”
他马上给她发了条消息：
【陈锡江：彩琳姐，金美庭公司是不是就在乐天·佳漾会？】
那边没回，但他心里已经有谱了。
健身这事，光靠跑步根本没用。现在有个现成的“教练”人选——火辣、懂行、还不收钱。这波不冲，真对不起自己。
电梯“叮”一声，在30楼停下。
门一开，他拐了个弯，找到了公司门牌——橙色大字写着：首尔黑花堂奶茶有限公司。
节假日，前台没人。办公室干干净净，桌椅整齐，但没那种大公司的气派，反而有种“小而稳”的踏实感。
他刚迈进去一步，靠门口那个女孩立马把手机塞进抽屉，猛地站起来，脸红得像刚蒸的螃蟹。
“您好……有什么事吗？”
他微笑，温温的，像泡了茶：“我约了赵社长，十点，陈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