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推开。
“哦?本夫人倒是不知,柳嫔娘娘何时这般热心,竟亲自为淑妃熬起汤药来了?”
楚若涵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她身后跟着苏晚,以及一名提着药箱的老太医。
那宫女见到皇后与楚若涵,脸色刷地一下白了,端着汤盅的手一抖,险些没拿稳。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镇国公夫人。”淑妃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要起身行礼。
“免了。”苏晚抬手,目光却落在那碗汤药上。
“本宫听闻淑妃妹妹身体不适,特意请了张太医来看看。这是什么?闻着倒香。”
楚若涵走上前,从那宫女手中接过汤盅,递给身后的张太医。
“张太医,劳烦您给瞧瞧,这汤药可对龙胎有益?”
张太医接过汤盅,先是闻了闻,又用银针探了探,随即脸色一变。
他从药箱中取出数种药粉小心翼翼地试探,片刻后,对着苏晚和楚若涵拱手道:
“启禀皇后娘娘,夫人,此汤药中含有微量的红花,药性虽被其他药材遮掩,但若是孕妇服下,不出一个时辰,必会腹痛不止,导致滑胎!”
此言一出,那宫女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拿下!”楚若涵厉声喝道。
殿外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将那宫女死死按住。
几乎就在同时,殿外传来太监高亢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赵允慈一身龙袍,带着雷霆之怒大步走入。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的宫女和那碗罪证确凿的汤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好得很!”他怒极反笑,“在朕的皇宫里,竟敢谋害皇嗣!”
他一脚踢在那个宫女身上:“说!是谁指使你的!”
不过半个时辰,永和宫的柳嫔便被急召至此。
当她看到殿内的阵仗,尤其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招供的心腹宫女时,一张俏脸瞬间血色尽失。
“陛下!”柳嫔跪倒在地,强自镇定地哭诉道。
“陛下明鉴,此事与臣妾无关啊!定是这贱婢收了旁人的好处,想要栽赃陷害臣妾!”
“栽赃陷害?”赵允慈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那被抓的宫女在皇帝的雷霆之威下,早已心理防线崩溃,此刻听到贤妃抵赖,更是涕泪横流地嘶喊起来。
“娘娘!是您!是您让奴婢在汤里加的药!也是您让奴婢联系的周大人府上的远亲,在朝堂上弹劾皇后!”
“还有冷宫那场火,也是您提供了西域香料的门路,说要给皇后娘娘一个教训啊!娘娘,都是您指使的!”
柳嫔浑身一颤,知道大势已去,她猛地抬起头,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苏晚,厉声尖叫。
“是她!是你们!是皇后和镇国公夫人联手构陷我!陛下,苏晚一个民女出身,凭什么做皇后!”
“她嫉妒臣妾家世显赫,嫉妒臣妾比她更得圣心,所以才设下这等毒计!”
就在柳嫔疯狂攀咬之际,一直沉默的淑妃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发着抖,却异常清晰。
“陛下,贤妃在撒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淑妃扶着肚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贤妃,是她威逼利诱,让臣妾谎称腹中是龙种,借此搅乱后宫,构陷皇后娘娘。”
“她承诺臣妾,事成之后会保臣妾母子富贵。”
“她还对臣妾说,若有机会,便让臣妾腹中的孩子‘意外’流产,将一切都嫁祸给皇后娘娘!”
“她甚至早就知道,臣妾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龙嗣!”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殿中炸响。
赵允慈听到柳嫔竟敢拿一个假龙嗣来设计这一切,那张英俊的脸上怒气升腾到了极点,反而笑了出来。
“好一个柳嫔,好一个钦天监大臣的女儿!”他缓缓点头,声音里的杀意让整个偏殿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来人!将罪妃柳氏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永和宫上下,一并给朕封了,所有党羽,全部收押彻查!”
柳嫔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苏晚看着眼前这急转直下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其残酷与狠绝,让她对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风波暂时平息,回到朝凤殿,楚若涵却并未放松。
她看着依旧心有余悸的苏晚,轻声道:“娘娘,事情还没完。”
“柳嫔倒了,但她父亲钦天监柳大人还在。一条疯狗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背后是否还牵着一个手握权柄的主人。我们,仍需警惕。”
次日早朝,朝圣殿内气氛肃杀。
百官垂首,无人敢言。
赵允慈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沉如水,不怒自威。
“柳嫔柳氏,心肠歹毒,构陷中宫,谋害皇嗣,罪不容恕!”
赵允慈的声音不大,却如寒冰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其父钦天监御史柳士康,教女无方,牵涉其中,即刻革职查办!”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死寂。
赵允慈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群臣,再次开口,“皇后乃国母,朕之元配。”
“自今日起,凡后宫嫔妃,若再有搬弄是非、图谋不轨者,严惩不贷!”
“朝堂内外,若再有非议皇后、动摇国本者,一律视为等同谋逆,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字一出,满朝文武齐齐跪倒,山呼万岁,心中却已是噤若寒蝉。
后宫之中,消息传开,更是人人自危。
那些曾对苏晚这位民女皇后心存轻视的嫔妃,此刻皆是战战兢兢。
赵允慈随即又下一道旨意:“命镇国公顾君泽为钦差,即刻肃清朝野流言,彻查柳嫔余党,凡有涉案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并拿下!”
顾君泽自百官中走出,躬身领旨,神色凝重:“臣,领旨。”
他雷厉风行,不过数日,京中便抓捕了十数名散布谣言的官员与宫人。
在审明罪证后,依赵允慈的圣意,将为首的几人当众处决。
一时间,京中风气为之一清,再无人敢在明面上非议皇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