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众嫔妃面面相觑,眼中幸灾乐祸……还有同情。
苏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手指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
她没想到朝堂上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后宫,更没想到会有人当面提起。
“贞妃妹妹此话何意?”苏晚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
贞妃见苏晚脸色变化,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臣妾并无他意,只是替皇后娘娘担心罢了。毕竟这种话传出去,对娘娘的名声多少有些不好听。”
“是啊,”另一位嫔妃也跟着附和道,“那言官虽然被陛下重罚,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怕是满朝文武心中都有了疑虑。”
“娘娘初来乍到,想必对宫中规矩还不甚熟悉,若是再有什么闪失…”
这话说得极其恶毒,暗示苏晚不仅德不配位,连宫中礼仪都不懂。
苏晚听着这些含沙射影的话语,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想起了楚若涵,想起了那日在镇国公府,楚若涵是如何面对礼仪嬷嬷。
若涵姐姐当时是怎么说的?
对,她说过,在这种时候绝不能示弱,越是示弱,越会被人欺负。
苏晚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
她的脸色冷如寒霜,眼中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本宫不知贞妃妹妹是何意思?”苏晚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丝寒意。
“是在质疑本宫的德行,还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
贞妃没想到苏晚会突然变脸,一时间有些慌乱:“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苏晚打断她的话,一步步走向贞妃,“本宫出身如何,德行如何,自有陛下定夺。”
“区区一个言官的胡言乱语,也配拿来议论本宫?”
“本宫问你们,那言官现在何处?”
众嫔妃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苏晚冷笑一声:“被陛下廷杖八十,差点丢了性命。这就是妄议皇后的下场!”
她转身环视众人,声音如寒冰一般。
“本宫告诉你们,本宫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是因为陛下的信任和爱护,是因为陛下觉得本宫担任皇后之位!”
“至于那些跳梁小丑的胡言乱语,本宫从不放在心上。但若是有人敢在本宫面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苏晚走到贞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本宫不介意让她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皇后的威严!”
贞妃被苏晚的气势震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从未见过苏晚如此威严的一面,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一个民女,她怎么敢?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知错了。”贞妃低下了头。
苏晚没有理会她的求饶,而是转身看向其他嫔妃。
“今日是诸位第一次向本宫请安,本想与诸位和睦相处,姐妹相称。”
“但既然有人不识好歹,那本宫也不必客气。”
“从今往后,后宫之中本宫说一不二。谁敢阳奉阴违,搬弄是非,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殿内鸦雀无声。
苏晚回到凤座上坐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好了,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记住本宫今日的话,好自为之。”
众嫔妃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
就在她们即将离开时,苏晚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女子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幽幽地望了她一眼。
那女子容貌极美,眉眼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妩媚,身上的气质也与其他嫔妃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中没有畏惧,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思量。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苏晚心中莫名一紧。
这个女子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给人致命一击。
那女子对苏晚微微一笑,然后施施然离去,留下苏晚独自坐在凤座上沉思。
镇国公府内,楚若涵正坐在花厅中翻阅着账本。
自从平洲回来后,府中大小事务接踵而至,她竟连自己的铺子都没时间过问。
“夫人,这个月咱们几个铺子的营收都不错。”
秦放站在一旁,恭敬地禀报着,“尤其是那家胭脂铺,新推出的几款脂粉颇受京中贵女们喜爱,单月就进账三千两银子。”
楚若涵点点头,目光还是停留在账本上:“商队那边如何?”
“回夫人,商队这次去江南采购的丝绸和茶叶都已经到了,正在清点入库。只是路上耽搁了几日,比预期晚了些。”
玉玲静静站在旁边,手中端着茶盏,眼神却始终避开秦放的方向。
秦放偶尔抬头看向玉玲,见她垂着眼帘,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那日两人把话说开后,便再也没有私下碰过面,连眼神都刻意避开。
楚若涵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别扭气氛,心中暗叹。
她何尝不知道这两个人……只是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只能说是情深缘浅。
正说着话,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跑了进来:“夫人,宫里来人了!”
楚若涵抬起头:“宫里?”
“是的,说是皇后娘娘有急事召见您,请您立即进宫。”
玉玲闻言脸色一变,连忙问道:“皇后娘娘怎么突然要召见夫人?帝后大婚才第二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若涵将账本合上,站起身来:“去了就知道了。”
楚若涵换了宫装,简单梳了发髻,便匆匆往外走去。
玉玲紧跟在后面,一直送她上了马车。
“夫人,您路上小心。”玉玲站在马车边,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你在府中好好的,别胡思乱想。”楚若涵透过车帘看了她一眼,“若是有什么要紧事,让人去宫里传话。”
马车缓缓驶离,玉玲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转身准备回府。
却见秦放抱着那本账本,孤零零地站在府门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玉玲心中一动,刚要开口说话。
却见秦放看了她一眼,随即抱着账本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你!”玉玲气得跺了跺脚,眼中竟有些雾气升起。
这个死脑筋的男人,明明心里有话要说,偏偏就是不肯开口。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