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深说完就挂了电话,没给她拒绝的时间。
许轻衣不禁又看了眼手上的戒指。
不免又想起,下午在陆氏,他突然冷淡下来的神色。
二十分钟后,陆庭深给她发来消息,说已经到楼下。
许轻衣刚把今天陆氏资产投资涉及到的相关法整理完,回复他:五分钟后下来。
钟意这时也正准备下班,见她收拾东西,顺便等着她一起。
两人走出写字楼。
钟意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陆庭深。
主要还是,夜色如墨,豪车帅哥,实在是太养眼了,想不注意都难。
陆庭深长身立在黑色轿车旁,西装外套扔在车上,衬衣西裤将整个人包裹得精瘦修长,五官深邃冷峻,精致完美。
他突然偏头,撩眼皮看向她们。
钟意走上前,笑道:“陆总,是白天的方案还有什么问题吗?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陆庭深淡声:“来接老婆下班。”
钟意愣住。
陆庭深自然慵懒地朝许轻衣伸出手,“衣衣。”
钟意眼睛瞪圆。
许轻衣走到陆庭深跟前,手放进他掌心,对钟意温声道:“钟老师,我先走了。”
钟意懵懵挥手:“再见……”
坐上车。
许轻衣心里又是打鼓,又是诧异。
她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自然大方地在她同事面前,承认和她的关系。
白天因为他情绪转冷的不安,突然蛰伏下去。
她偏头,看着他侧脸。
冷锐锋利的线条勾勒出精致五官,衬衣纽扣散开两颗,锁骨性感。
眼前的陆庭深,她喜欢了快十五年的男人,竟然真的会在外人面前大方坦诚,他是她的丈夫。
车开进车库。
两人下车。
陆庭深牵着许轻衣走进电梯时,突然说道:“以后别叫我陆总。”
许轻衣愣了下。
旋即反应过来,问:“白天开会的时候,你突然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
陆庭深:“嗯。”
许轻衣:“我能知道原因吗?”
陆庭深默然。
他什么也没说,眉眼低垂,视线锁住她,黑眸看似平静如水,许轻衣只感觉,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快要决堤而出,将她淹没。
她放弃刨根究底,妥协道:“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电梯到家。
许轻衣先一步走进屋,她心里还有个疑问,憋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接手陆氏?”
陆庭深走到吧台,接了杯水,淡道:“早晚的事。”
许轻衣:“可你一直以来,最想成为的,都是医生。”
陆庭深握住水杯的手微顿。
眉眼深沉,看不出情绪。
半晌才漫不经心地说:“以前是想,但现在有更想做的事。”
许轻衣:“是什么?”
她正走到他面前,问题也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别的企图。
陆庭深低眸,看着她乌黑清亮的瞳孔,闪着单纯好奇的光,清澈干净,很让人心动。
他捏住她下巴,俯身吻住她。
陆庭深记不清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许轻衣,上辈子的记忆里,她面对自己时,只会把情绪藏起来,冷脸相待。那时,他以为她真的是这样冷漠自私的人,哪怕后来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也迟了。
许轻衣被亲得呼吸发紧,连忙推开人。
耳根脸颊都泛起不自然的红。
她瞪着他,“你不想说就算了,亲我干什么!”
陆庭深手指抚过她唇角,“不喜欢?”
她哑声。
紧张地抿了抿唇,舌尖却不小心从他指腹舔过。
两人呼吸同时一重。
“以后再告诉你。”
陆庭深将她抱起,放在吧台,滚烫手掌贴上她后背。
“现在先做正事。”
-
钟意再见到许轻衣,一眼就注意到她无名指的戒指。
和陆庭深那枚,一模一样。
难怪她总觉得眼熟。
午饭时,钟意忍不住拉着许轻衣八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悄悄出来体验生活的豪门千金?”
许轻衣握住筷子的手一顿,低眸轻声,“我不是。”
钟意可不信,“啧,你都和陆庭深结婚了,就别藏东西了。能跟陆氏联姻的,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
许轻衣睫毛颤了颤。
许家的确不是小门小户。
只是她的出生,并不光彩而已。
许轻衣没再吭声。
钟意感觉到许轻衣情绪突然低落,也没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下午时候,陆氏那边来消息,说是需要律所这边有人常驻陆氏,方便配合。
钟意把这事儿安排给了许轻衣。
这批实习生中,许轻衣虽然话少,但脑子聪明,也没什么歪心思,非要说有什么不足,就是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不过年轻人初出茅庐,有锋芒也是好事。
许轻衣第二天就去了陆氏。
她被安排在法务部,跟她对接的骆律师直接给她发了一个超大文件,又抱了一堆合同资料到她桌上,笑着说:
“许律师,恐怕要辛苦你一下,我们这边实在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毕竟意见是你们律所提的,由你亲自梳理成档,也更保险。”
许轻衣瞥了眼那一大堆资料,平静道:“你们这些文件,没有分门别类,或者是台账一类的吗?”
骆律师笑:“没有。”
许轻衣抬眸看她,“我知道了。”
骆律师:“深总下周一要看到协议初稿。”
许轻衣翻了翻资料,“深总?”
骆桃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许律师,不是见过我们深总吗,那天会议上,可都看出来,你有心引起深总注意呢。”
骆桃话里的讽刺意味,许轻衣不是听不出来。
只不过她更在意的,是陆庭深似乎真不喜欢陆总这个称呼。
连公司里的称呼都变了。
骆桃话刚说完,余光瞥见许轻衣手指上的戒指。
和老板手上那枚,竟一模一样。
骆桃:“许律师。”
许轻衣:“还有事吗?”
骆桃讽刺地笑了笑,“好心提醒你一句,一个实习律师,就别仗着年轻好看,打别的歪心思。深总和他太太感情很好,看不上你的。”
许轻衣眉眼淡淡,“骆律师和深总太太很熟?”
骆桃冷看了眼她的戒指,“假货就是假货,永远成不了真。”
许轻衣抬眸,目光突然落在她身后,颔首礼貌道:
“深总。”
骆桃一愣。
回过头,对上陆庭深冰冷彻骨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