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两老死不死,阆九川一点都不在乎,天色未亮,她就干脆在国公府调息养神,毕竟她也耗损了不少灵力,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阆九川甚至没理会被小九塔锁在内的骨铃,它跑不了。
如此天色大亮,阆九川从入定中睁开眼后,已是将近午时,她走出客房,在此间伺候的丫鬟殷勤地上前伺候,另有一人去给世子爷报信。
阆九川在公府丫鬟的服侍下喝了一盅补气的参鸡汤后,就迎来了左兖。
左兖眼底下乌青,昨夜听到那像虎又像小奶猫的肉团说的话后,他就连夜赶去了白家,还带了人前去,帮忙张罗办事,回来公府后,他又先去看了看妻子的情况,见她脉搏比从前有力,便放下心来,也才小小的打了个盹,就有下仆前来禀阆九川起了。
他向阆九川行了一礼,道:“辛苦大师了。”
阆九川摆了摆手,并没有问白家人如何,道:“尊夫人这事已了,咱们就该谈一谈这酬劳了。”
左兖一怔,显然没想到阆九川会如此直白地讨要酬劳。
阆九川看他怔愣,挑眉道:“世子爷不会觉得我是神仙下凡搭救世人,完事就自主升天的免费打手,不啖一口人间烟火的吧?”
左兖小麦色的俊脸红了起来,起身道:“在下不敢,只是没想到大师如此不拘小节。不知在下能为大师做点什么以报善恩,是否也要铺桥修路?”
“铺桥修路,我当然也愿意,你能以你妻子之名多作善事,也算为她广积阴德。”阆九川道:“不过我要的不仅是这些。”
“大师请明示。”
阆九川说道:“定国公府百年功勋,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在朝堂里拉下一个勋贵来?”
左兖瞳孔紧缩,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审视,一时没有应话,而是在斟酌阆九川此人。
她是侯府之女,却有一身通天本事,说句不好听的,她要对付谁,也很简单吧,可她却偏要让定国公府来办,如此曲折。
左兖淡笑调侃:“凭着大师的本事,想对付谁,一个术数就可以了吧?以此作酬劳,未免浪费了点?”
“既已让世子欠上我的因果帮我行事,我又何苦耗损灵力施术?灵力可比对付那些人更难积攒,弄不好,还会遭业力反噬,功过簿上都得记上一笔,那人还不配费我功德。再说了,监察司在那摆着呢,我又不是头铁,非要用鸡蛋碰石头,我可是秉公守法之人,不会做那和权对着干的事。”
左兖嘴角一抽,看了过去,那眼神别有意味,这话怎么就让人难以相信呢?
那监管玄族术师的监察司,对她来说,形同虚设才对吧?
阆九川捏着薄胎茶杯,道:“而且吧,对于敌人,没什么比让他自己看着自己辛苦构建起来的家族崩塌更痛苦了,是吧?我也想让他亲眼看着自己高楼塌。”
左兖竟从这话里提出了一丝寒意,便道:“不知是什么人不长眼得罪了大师?”
“镇北侯谢振鸣。”
左兖:“……”
他神情怔愣,仔细回想一下镇北侯的发迹之路,没片刻,就眼神古怪地看着她,道:“我记得你父亲是安北将军,镇北侯当初就是你父亲的部将。”
“嗯,他杀了我父亲!”
左兖惊得站了起来,面露肃杀冷冽:“你确定?”
很奇怪,他竟然不会觉得对方只是为了铲除一个侯爷而故意污蔑他的清誉,是因为坚信她有随时弄死镇北侯的本事么?
阆九川看着他,道:“我这个人,重因果,亦重功德,我很珍惜我修行中所得的功德,所以也不会为了污蔑一个人,而去编造些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我敢说是他,自然是已经确切肯定了是他干的,而且是用些不入流的阴损招数。”
左兖一凛:“邪术?”
阆九川点点头:“他对我父下了一个噬心蛊,利用战争重伤,摧动蛊虫,令其魂丧沙场。”
左兖目中怒火,重重地一捶桌子:“他好大的胆子!”
定国公府马背上建功勋,世代从戎,他自己也是行伍出身,将来等老头子干不动了,他同样会顶上去守北,而他们这样的人,不怕在战场流血战死,但绝对不可以死于阴谋诡计,更莫说是死于这种阴损邪恶的术数!
看来监察司建立,是应该的,不然对于这样阴损的邪术真的是防不胜防。
“你可有什么证据?”
阆九川面露懊恼之色:“本来是有的,就是吧,被我没考虑周全而废了,估计人没死都不中用了。”
左兖:“?”
“给镇北侯炼蛊的那个巫婆,从她那里得知真相时就被我出手废了。”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那巫婆狡猾,我怕她没说实话,就动了搜魂之法,此术这对神魂有大损,会变成痴人。如今人已经交去了玄族的执法堂,也不知人死没死,就算没死,估计也不好举证。”
左兖无语,这么冲动的吗?
“不过镇北侯从她那里拿了不止一只蛊,还有一对情蛊,交给了他在宫中为妃的女儿。”阆九川道:“那情蛊,其中一只种到了欧院正的那个孙子身上,欧院正也知道,所以他们,嗯,死了。”
左兖神情呆滞。
瞧瞧他都听到了什么,欧院正两祖孙的死,竟是这么个内情吗?
“欧院正死之前已向天子请罪,也就是说,天子已经知道了情蛊的事。”阆九川看着他道:“世子爷你看,我刀都磨好递到你手上了,帮我捅了这镇北侯府,不会做不到吧?”
他可是公府世子,又是在权贵中心,还在帝皇身边当差,能猜不到帝皇的一点心思?
妃子和太医勾结种下情蛊,这是让帝皇当绿王八了啊!
但现在,宫里没传出谢妃被废的消息,那就证明,天子也在等镇北侯归来,他要做的,就是在那条死路再推镇北侯一把。
至于怎么做,就是他的事了。
左兖拱手道:“同为武将出身,在下自不会看着凶手逍遥快活高官厚禄,而让安北将军含冤九泉。”
这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