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秘书真是好兴致。”
苏轻瑶目光越过瑟缩在角落的李华,直直盯在陆轻舟脸上,
“企划部的卢经理说你在谈重要业务,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项目。”
陆轻舟嘴里含着半截烟屁股,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想开口解释,却烟头卡着,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哼两声。
“怎么啦?哑巴啦?”
苏轻瑶微微扬起下巴,冷着一张脸看着陆轻舟,霸道女总裁的气场全开。
李华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按在A4纸折成的烟灰缸里,不料纸张瞬间燃起一缕青烟。弄得他一阵手忙脚乱。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轻舟终于忍不住把烟屁股吐了出来,喉结不安地滚动着:“轻...苏...苏总,我这不是想跟李主管交流下工作上的事嘛!”
话到嘴边,差点习惯性地喊出“轻瑶”,却在接触到她凌厉的眼神时,硬生生把称呼改了过来。
苏轻瑶冷哼一声,步步紧逼:“哦,聊什么工作过,说来听听?”
陆轻舟扯了扯领带,却发现领口勒得死紧,
他眼珠慌乱转动:“李主管说对市场部的运作感兴趣,我们就...相互分享点实战经验。”
“实战经验?”
苏轻瑶逼近的身影几乎贴上他的胸膛,淡雅的香水味与刺鼻的烟味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缠绕,
“是教他怎么在禁烟区用A4纸当烟灰缸,还是给他示范怎么把烟头当棒棒糖含?”
她弯腰捡起地上皱巴巴的‘烟灰缸’,修长的指尖捏着那张沾满烟灰的纸轻轻晃动:“这是我下发禁烟令后,你第三次偷偷抽烟了,陆秘书打算怎么解释?”
李华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他看的出来,这是陆轻舟与老婆之间的战斗,他完全就是被殃及无辜了。
他脚步悄悄往楼梯出口挪动半步,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陆轻舟喉结上下滚动,瞥见苏轻瑶小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突然想起昨夜她蜷在沙发上呕吐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惭愧。
陆轻舟垂眸盯着苏轻瑶脚边的阴影,““我认罚,但李主管是无辜的,他...是我硬拉他来的。”
苏轻瑶睫毛颤了颤,很快恢复凌厉的神色:“哟,看不出来很重义气嘛,那好,各扣当月绩效20%,禁烟区的监控明天就会装好。你给我小心点,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说着,她狠狠的瞪了眼陆轻舟,又瞥了眼隐身在角落的李华。
迈着小碎步朝往楼梯出口走去。
李华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重重瘫坐在台阶上,喉间溢出一声绵长叹息。
他斜睨着陆轻舟,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哈哈哈,陆兄弟,你这家庭地位......啧啧。”
那摇头晃脑的模样,让陆轻舟显得更加尴尬。
陆轻舟耳垂有些热,目光追随着苏轻瑶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挠着后脑勺,活像个被抓包的孩童。
片刻后,他强装镇定,大手一挥,声音却不自觉地拔高:“唉!男人嘛,肚量就得大一点,何必跟她一个女人家一般见识。”
话虽如此,那微微发颤的尾音,却将心底的慌乱暴露无遗。
他用力拉开楼梯间的防火门,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转身时,他还刻意挺直脊背。
李华望着陆轻舟那故作潇洒的背影,先是爆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可笑着笑着,忽地僵在脸上,一想到被扣掉的20%绩效,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所有的愉悦瞬间消散。
他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陆老弟啊,你这个害人精,你可把我害惨了......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跟你一起抽烟了。”
虽说公司下达了禁烟令,但他李华这几天都是在这里偷偷抽烟,一直都相安无事。谁知陆轻舟一来,就被逮住了。
此刻,就算他在傻,也知明白公司突然下达的禁烟令,背后藏着怎样的“玄机”——罪魁祸首就是陆轻舟这个叼.毛。
办公室内,苏轻瑶脸色显得很是郁闷。
冷月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怎么,逮着他啦?”
苏轻瑶委屈地瘪了瘪嘴,声音带着一丝恼怒:“逮着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冷月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一笑:“没事,我替你出气。”
那看似安慰的语气,却暗藏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香榭别院!
冷月添油加醋地向张若水讲述着陆轻舟的“罪行”,
从二手烟对身体健康的危害,到对孩子成长环境的影响,最后甚至上升到全家幸福的高度,
那激昂的语气、夸张的表情,仿佛在控诉一桩十恶不赦的大罪。
陆轻舟看着围坐在面前的几个女人,那眼神如炬,似要将他看穿。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几下,看向冷月的目光中,更是夹杂着几分异样的凶狠。
没办法,阴盛阳衰,阴盛阳衰啊!斗不过,根本斗不过。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张若水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便带着几分赌气般开口道:“妈,你这么关心我抽烟的事干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陈老头好像也抽烟吧!”
张若水闻言,顿时语塞,脸颊染上一抹绯红,恼羞成怒地白了他一眼:“你是我儿子,我当然要管。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轻舟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切,口是心非。”
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怕是连家中的宠物狗都不如,得想个法子,分化她们才行......
日子就在这紧张与平淡的交织中缓缓流逝。
陆轻舟依旧像个偷腥的猫,趁苏轻瑶不注意时,偷偷溜出去过过烟瘾。
今晚,香榭别院内气氛剑拔弩张。
张若水怒气冲冲地从房间冲出来,脚步急促,仿佛踩着一团火。她叉着腰,眼神如利箭般射向陆轻舟:“来来来,儿子,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了,饭做好了,炖的牛肉炒菜在焖罐里面,等月月和小苏她们回来就能吃。
她们要是不爱吃那还有面。你咋跟她们说的?”
陆轻舟看着母亲那喷火的眼神,又瞥了眼身旁几个女人不善的目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我......我就像你说的那样,跟她们说的啊。”
张若水气得浑身发抖,声音提高八度:“像我说的那样?你咋说的?你倒是说说!”
陆轻舟心中暗喜,表面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跟她们说,妈把菜做好了,你们爱吃不吃!不爱吃自己煮面去。”
话音刚落,屋内一片死寂。
好家伙,你还真是个传话筒的典范啊。
冷月瞪大了眼睛,胸脯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穆韶华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苏轻瑶则狠狠白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无奈与嗔怪。
张若水嘴角狠狠抽搐,哎哟我滴娘勒,这倒霉孩子,气死我啦:“你放屁,我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陆轻舟摸了摸鼻子:“意思不都是一样的嘛。”
张若水刚要呵斥,冷月却怒气冲冲地凑上前:“来,我问你,昨晚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不是让你跟妈说,别起来给咱们做饭了,麻豆一把年纪了怪累的,让她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休息,你咋跟妈说的啊?”
陆轻舟看着冷月那怒不可遏的样子,急忙强忍着笑意。
一想到昨天自己跟冷月传话的时候,冷月那一脸错愕的模样,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女人,你也有今天啦。
于是一本正经回应道:“我就是像你这样跟妈说的啊,没说错啊。”
张若水气得手指发颤,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咋跟我说?”
陆轻舟轻咳一声:“我说,你儿媳妇让你早上别做饭了,叮叮晃啷的,你儿媳妇让你以后注意点。”
“我是这个意思吗?妈,我忍不了了,一起揍他!”
冷月顿时瞪大眼睛,气的舒胸乱颤,一声怒吼,率先冲了上去。张若水也不甘示弱,“揍,必须揍!!”
瞬间,陆轻舟被打得抱头鼠窜,边跑边喊:“哎哟,轻点!”
穆韶华笑得直不起腰,指着狼狈逃窜的陆轻舟:“小陆真坏,哈哈哈。”
苏轻瑶抿嘴轻笑,眼中满是无语:“我们让他戒烟,他心里不满,还想玩挑拨离间计,呵呵呵。”
......
环球世贸中心,陆轻舟看着陈晓曦回复的消息。
便给苏轻瑶告了个假,就出了办公室,
按下电梯来到负一楼,启动车子径直驶向‘泰和医馆’的方向。
车内,陆轻舟反复整理着自己的领带,时不时用手捋一捋头发,心里面有些纠结,该给陈晓曦带点什么东西比较好。
临近到华阳街时,陆轻舟一路张望。
忽然他眼前一亮,把车停在了路边。
朝着不远处的一家花店走去。
迈入花店大门,那浓郁的花香瞬间扑鼻而来。
五彩斑斓的花朵在花瓶中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若雪...。
他的目光在花架间逡巡,随后来到收银台。
“老板帮我挑选一束最娇艳的玫瑰,包起来。”
“老板,给我来一束最好看的康乃馨。”
他话音刚落,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略微熟悉且爽朗声音。
陆轻舟扭头望去,浑身一僵,
陈老头迈进花店的脚步也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当两人交汇的刹那,彼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陈老头嘴巴张了张,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陈老头今天穿着一件十分整洁的藏蓝色中山装,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显然是精心打理过。
一副精神老头的模样,显然是要约会。
由于陈老头以前都不怎么待见他,让陆轻舟心里对这老头产生点抗拒感。
心里暗叫不好,怎么会这么巧在这儿碰到陈老头。
陆轻舟握着花茎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下意识就要背过身躯。
一时间,整个花店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陆轻舟眼神闪烁不定,一会儿看看手中的花,一会儿又看看陈老头,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陈老头的脸色有些凝固,他张了张嘴,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你怎么在这儿?”
陆轻舟咽了口唾沫,咧了咧嘴,语气有些僵硬:“我...我来买花,您....您也是哈,呵呵呵。”
陈老头尴尬地咳了两声,眼神飘忽地说道:“是啊,我办公室的蔫了,随便买几朵换一下,你这是买来送人?”
‘放办公室吗?你就瞎吹吧。’
陆轻舟哪里会信,脸上却露出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哦,不是不是,买回家去,插花瓶的。”
他由于心虚,下意识就扯谎。
陈老头看着陆轻舟一本正经的跟自己吹牛逼,心里有些不爽,这小子不诚实啊,自己宝贝女儿跟了她,也不知是好是坏。
简单的对话结束,两人就这么干巴巴地站着,周围的顾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陆轻舟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脚上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想走却又挪不动步子。
陈老头也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两目光对视一眼,彼此傻笑两声。
这时花店的老板抱着两束花,一束玫瑰、一束康乃馨,
“两位先生这是你们要花。”
花店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笑着说道:“两位,我们这里的花都很不错,这花啊,送谁都合适。”
陆轻舟和陈老头却都没心思理会老板的话,依旧像木雕似的杵在那儿,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先生这是你要的玫瑰花,一看就知道是买来送女朋友的呵呵。”
陆轻舟没有去接花,尴尬道:“不是,这是买回家插花瓶的。”
随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向陈老头,说道:“陈叔,您先选,我.....我再看看。”说着就往店内里面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