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麾下的士兵依旧在开枪射击,却架不住敌军悍不畏死的冲锋。
很快,双方的距离便被拉近到不足十步,火枪的优势彻底丧失——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装填弹药,只能拔刀相向。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铁牛虎吼一声,手中开山斧横扫而出,直接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敌军士兵劈成两半,鲜血与内脏溅了一地。
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就此展开。
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士兵的怒吼声、临死前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山口处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张道远麾下的士兵虽是败兵,却凭着“哀兵必胜”的信念,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他们每一次挥刀都拼尽全力,每一次冲锋都不顾生死,即便身上被砍得鲜血淋漓,依旧死死咬住敌人不放。
铁牛的军队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却也被这股悍不畏死的气势震慑。
包围圈渐渐出现了松动,几名敌军士兵合力斩杀了一名铁牛麾下的小校,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
“就是现在!冲出去!”张道远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拔剑出鞘,朝着缺口方向冲去。“跟着我杀!冲出重围,就能活命!”
亲卫们紧随其后,奋力斩杀着阻拦的敌人,为他开辟道路。
张道远挥舞着佩剑,剑光闪烁间,接连斩杀两名敌军士兵,身上又添了几道血痕。
他全然不顾伤痛,只顾着向前冲,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他,顺着撕开的缺口,如潮水般涌了出去,向着金蛮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铁牛看着突围的敌军,气得哇哇大叫,手中开山斧狂舞,斩杀了数名落在后面的士兵,却终究没能拦住张道远的主力。
“追!给老子追!不能让张道远跑了!”他怒吼着,带着士兵们紧随其后,朝着敌军逃亡的方向追去。
山口处,留下了满地的尸体与鲜血,被夜色笼罩,透着无尽的惨烈。
山口的厮杀声犹在耳畔,铁牛已翻身上马,手中玄铁棒直指张道远逃亡的方向,声如惊雷:“火骑营听令!随我追击,务必斩了张道远!”
五千火骑营士兵应声而动,跨上神骏的战马,马蹄翻飞间卷起漫天烟尘。
他们身着轻便的鳞甲,背负短铳,腰间挎着马刀,清一色的黑色战马如黑云压境,朝着张道远逃窜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剩余的士兵仍在清理战场,围杀那些从青峰山侥幸逃出、尚未溃散的残兵,惨叫声与兵刃碰撞声交织,汇成一曲惨烈的战歌。
而此刻的张道远,正带着残余的士兵在荒野中仓皇奔逃。
他们从火海中九死一生突围,早已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烧伤与刀伤,更致命的是,突围时太过仓促,竟无一人来得及牵走战马,只能凭着两条腿在夜色中拼命奔跑。
“快!再快点!”张道远气喘吁吁,喉咙干涩得如同要冒烟,双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可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如擂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仿佛死神的脚步声,随时都会将他们吞噬。
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身后数里外,一片黑色的洪流正飞速逼近,马蹄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火光下,敌军骑兵的身影隐约可见,杀气腾腾。
张道远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火骑营的战马皆是百里挑一的良驹,速度远非疲惫不堪的步兵所能比拟。
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便会被追兵赶上,到那时,手无寸铁(多数士兵的兵器已在突围中遗失或损毁)、疲惫至极的他们,面对如狼似虎的骑兵,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难道我张道远今日,真要殒命于此?”他心中悲叹,紧握佩剑的手微微颤抖。
六万大军毁于一旦,自己成了丧家之犬,如今连最后一线生机似乎也被掐灭,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身边的士兵也感受到了绝望,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颓丧与恐惧,有人甚至已经停下脚步,面露死灰,准备束手就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阵沉闷的震动从前方传来,起初还很微弱,渐渐地,震动越来越强烈,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紧接着,一阵雄浑的战马奔腾声划破夜空,那声音远比火骑营的马蹄声更为密集、更为磅礴,如惊雷滚过荒原。
张道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希冀,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夜色中,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骤然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黑影,那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很快便显露出骑兵的轮廓——无数匹战马奔腾而来,蹄声震彻天地,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虽看不清旗帜上的图案,却能感受到那股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
“那是……那是援军?!”有士兵失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张道远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支疾驰而来的骑兵,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是东蛮的援军?还是另有他人?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骑兵,或许就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夜色如潮,荒原上的马蹄声震彻寰宇。
那支疾驰而来的骑兵阵列齐整,玄色战旗在夜风中猎猎翻飞,旗面上“林”字赫然醒目——正是东蛮国兵部尚书林岳亲率的八千铁骑!
林岳端坐于汗血宝马上,银甲映着月色,面容冷峻如铁。此前他奉命驰援张道远,行至半途便遭遇大周镇北王设下的伏兵。
那伏兵借着地形优势层层阻击,箭矢如雨、滚石如雷,妄图将援军拦在半路。
林岳身经百战,当即下令骑兵分三路包抄,左翼迂回、右翼冲击、中军稳扎稳打,凭借骑兵的机动性与冲击力,硬生生撕开伏兵防线,一番惨烈厮杀后,终将伏兵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