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仿佛是天空为即将揭开的真相而燃烧。博源骑着电动车,在蜿蜒的村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车筐里装着家访需要的文件,纸张边角在风中微微颤动。他的神色凝重,心中早已对即将见到的场景有了隐隐不安的预感。很快,他来到了李富贵家门前。
三层小楼矗立眼前,外墙贴着亮闪闪的瓷砖,在夕阳下泛着刺目的光,那光芒仿佛在无声地炫耀着主人的财富。大门是锃亮的不锈钢材质,门把手上还缠着喜庆的红绸,平添了几分富贵之气。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电动车,车身锃亮如新,车牌都还没来得及挂上,彰显着这家人的生活富足。院子里拉着两根晾衣绳,上面晾晒着高档衣物,有真丝衬衫、名牌运动外套,甚至还有一件貂绒大衣,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每一件衣物都像是在诉说着与贫困毫不沾边的生活。
博源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上前敲门。片刻后,门开了,一个穿着真丝睡裙、涂着艳丽口红的妇人探出头来。得知博源是来进行贫困补助家访的老师后,妇人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将他迎进客厅。客厅里装修得富丽堂皇,真皮沙发柔软而昂贵,液晶电视尺寸巨大,进口吊灯散发着柔和却奢华的光芒,无一不彰显着这家人的富裕。博源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摆放的进口水果和高档茶具,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那些关于贫困补助的申请内容与眼前的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从李富贵家出来后,博源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他骑着车,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七拐八绕后,一栋低矮的砖瓦房出现在眼前。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红砖,窗户上的玻璃也残缺不全,只能用报纸糊着勉强遮挡风雨。门口杂草丛生,几只母鸡在草丛里觅食,周围一片破败萧条的景象。
推开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屋内光线昏暗,唯一的电器是一台吱呀作响的吊扇,在头顶缓慢地转动着,带起一丝微弱的风,仿佛也在为这艰难的生活叹息。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麻袋,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也许是仅有的家当。一张掉了漆的木桌摆在屋子中间,上面放着几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里还残留着一些稀粥,那大概就是这家人的餐食。
一位面容憔悴的妇女从里屋走出来,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生活的艰辛。看到博源,她有些局促,连忙用衣角擦了擦凳子,让博源坐下。博源看着眼前的景象,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家访的问题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突然明白,有些真相,早已写在了这天差地别的家境里。
“领导,您都看到了……”妇女哽咽着说不出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是无奈与心酸的泪水。
返程路上,博源的手机响起,是陈副局长的来电。“博源,情况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陈副局长关切的声音。
“初步查明,存在学生操纵投票、教师审核不严的问题。”博源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稻田,眼神坚定,“我建议立即暂停现有补助发放,重新成立联合调查组,采用更严格的家访和收入核查机制。另外,针对学生诚信教育这块,也需要加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好,我马上向局里汇报。你辛苦了,后续工作还得麻烦你继续跟进。”
挂断电话,博源打开系统面板,模拟洞察术的光芒在视网膜上流转。他知道,这场补助风波背后,折射出的不仅是个别家庭的困境,更是教育公平路上必须跨越的重重荆棘。而他,作为教育系统的守护者,将用自己的能力,为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孩子撑起一片公平的天空。
夜幕降临,西乡初中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博源坐在长桌首位,面前摊开着厚厚一摞学生档案和补助申请表,每一份文件都承载着孩子们的希望,也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参与评选的教师代表、学生代表以及闻讯赶来的家长们围坐四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真相的揭晓。
博源环视众人,目光落在低头沉默的九年级二班班主任张老师身上:“张老师,按照流程,您应该对每个申请补助的学生家庭进行家访核实,为什么李明阳家的情况与实际严重不符?”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神色有些慌乱:“当时去家访时,他家大门紧锁,邻居说一家人外出打工了。我打电话问李明阳,他说父母在外地工地,条件艰苦......我想着学生不会撒谎,就......”张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学生不会撒谎?”碎花衬衫妇女突然站了起来,眼眶通红,情绪激动,“张老师,您是教书育人的,怎么能这么轻信?我家离李富贵家就隔两条街,他家啥情况,您随便问问都能知道!”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惊讶。博源注意到人群中的几个家长交换了眼神,似乎有话要说。他打开模拟洞察术,发现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周身笼罩着犹豫的淡紫色光晕——这是欲言又止、有所顾虑的表现。
“这位大哥,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博源朝他问道,眼神中带着鼓励与信任。
中年男子搓了搓手,嗫嚅着开口:“领导,我......我听说李富贵给学校捐过一些办公用品,还请老师们吃过饭......”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张老师猛地站起,脸色涨得通红:“这是污蔑!我们评选完全公平公正!”
“公平?”博源翻开李明阳的申请表,语气严肃,“申请表上写的家庭年收入两万元,但据我们调查,李富贵的小卖部年收入至少十万以上。而且,李明阳在班上经常炫耀零花钱,给同学买零食,这像是贫困家庭的孩子?”
说着,博源调出手机里拍摄的李富贵家照片,投影在墙上。看到气派的三层小楼、奢华的室内装修以及那些高档衣物,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家长们义愤填膺地指责,纷纷为真正贫困的孩子鸣不平,几个教师代表则面色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众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李明阳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满脸怒容的李富贵。“爸,他们欺负我!”李明阳躲在李富贵身后,眼神闪烁,充满了不安与心虚。
李富贵环视四周,强装镇定:“领导,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家虽然盖了房子,但那是借钱盖的,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
“是吗?”博源冷笑一声,拿出一份银行流水单,“这是我们从相关部门调取的记录,您近半年的存款余额从未低于二十万。而且,您给学校捐赠的办公用品,发票金额与实际价值严重不符,这又怎么解释?”
李富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沁出冷汗,双腿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李明阳见状,突然甩开父亲的手:“都怪你!非要我装穷拿补助,现在好了,全被人发现了!”说完,他冲出门去,消失在夜色中。
李富贵呆立片刻,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我错了,我就是想让孩子在学校有面子......”他的哭声中充满了悔恨与懊恼,可这一切都无法弥补对其他贫困学生造成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