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行了吧你!”招娣拉完这边拉那边。
付英爹也生气的连连摇头。
招娣以身入局站在中间,挨了几下才勉强分开两个人。
付英气鼓鼓的谩骂“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啥心思,你不就是想三弟赶紧死你好再嫁。
你都不知道村里人咋说你的!天天干点狗屁吊糟事,你不觉得丢人,我们还觉得丢人呢!”
惠春双手叉腰随口跟上:“呸,我有你妈那样顶住了!野男人一个又一个。绿帽子一顶又一顶。”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彻底引起众怒,付英气的胸脯高低起伏。
付英爹彻底火了,这是戳他肺管子,他起身一拳把惠春给杵到外屋。
“啊呀,”惠春猝不及防,接二连三后退四脚朝天摔的后脑瓜子嗡嗡响。
招娣和付英都愣住了,两个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付英爹。
付英吸了吸鼻子心里乐呵,心想这是把老爹给气急了,这老头子向来都是不会动手打儿子媳妇的。
惠春躺在原地发懵,着实没料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被公公给打了。
她起身愤怒的往外走。
招娣看自己妈吃了亏,接二连三被打有些心疼,又担心她想不开随后跟了出来:“妈,你去哪里?”
“你别管我!我死了算了!”惠春边走边抹泪。
“哎呀,你别生气了,你刚才说的那是啥话,你可以不伺候我爸,我和爷爷来,但是你不能扎人肺管子,戳人脊梁骨,要是别人这么说你我肯定给她个满脸花!”
惠春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但是她才不愿意承认,表情愤愤的。
“你先去我们家待一会儿吧,我今天怕是回不去了,小姑一会儿也要回来!,”招娣打发惠春去自己家照顾幸福。
惠春走了,招娣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无比清醒,能看到清问题又无能为力。
招娣插兜往回走,不远处亮了车灯。
“小姑回来了?”招娣往前走迎合灯光。
车灯在拐弯处消失不见了,招娣眼前恢复了黑暗,比之前更黑。
她站在原地愣了神。
内忧外患的生活让她身心俱疲。
屋里,付英打了水开始给三弟清洗。付英爹倚在柜子边闭目养神,他心中对三弟万千悔恨。
“爹,你今天动手打惠春,不怕她以后不给你养老?”付英笑呵呵打趣。
付英爹撇撇嘴“我稀罕她,就她这样的人,亲爹妈都不行,更何况我们。”
付英听了宽慰,老爹有时候也挺清醒。
“就这么躺着?你说我弟多久能醒?”付英扭头问爹。
“哪个知道!等着看吧!”付英爹声音哽咽。
“我看应该没事,你看他呼吸均匀就跟睡着一样,肯定过几天就没事了!”付英给三弟清理手指头。
他的指甲盖都岔劈了,磨的酥酥脆脆。
指头缝隙里黑泥已经深嵌,掌心老茧突起,掌纹碎裂。
付英一边擦着一边忍不住掉下眼泪,这个混不吝的弟弟真是让人生气。
“大姑!”招娣倚在门边。
“你妈呢?”付英还是忍不住问。
“去我家了!”招娣进来坐在炕边。
“你给你小姑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哪里了?”付英继续清理。
“算啦,别催她了,晚上开车路上不安全,打电话分心!”招娣拒绝。
付英感觉现在的招娣沉稳不少。
招娣起身给两人倒了热茶,三人一起等着三妹。
深夜,三妹总算到了。
招娣已经侧卧着睡着了,付英爹也躺在炕尾和衣而卧打鼾。
只有付英一个人抽着烟看着三弟头上的输液瓶。
“大姐!”三妹探头,这一声打破了姐妹之间的芥蒂。
毕竟血浓于水,没有隔世的愁。
“咋回来这么晚?”付英开口问。
三妹脱了劈叉的高跟鞋:“车半路坏了勉强到了镇上,我还是走回来的!”
付英看着风尘仆仆的三妹有些于心不忍:“没吃饭吧?”
“没有!”三妹呲牙咧嘴脱了鞋,几根脚趾红肿起泡,鼓鼓的脓水。
“给你针!火上烤一烤!”付英抬手把针线盒子递给三妹。
三妹接过针线挑破了脓包,液体流出来反而轻松不少。
她抻着脚趾头扭头看向炕头的三弟:‘哥哥情况怎么样了?’
付英叹了一口气,一边泡面一边说:“脑出血,医生说随时可能压迫神经成植物人,要不就是血管破裂大出血,反正九死一生!”
“这么严重?”三妹不可置信:“咋弄的?二姐夫给我打的电话,问他也说不清!”
“二英没有回来?”付英扭头问。
“嗯,二姐夫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回来,二姐难受了,说给三百块钱营养费给哥哥!”三妹喃喃回答。
付英冷哼:“这个二家伙真是过分,家里的事情看来是一件不上心,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三妹没有说话。
付英知道三妹跟二英闹别扭,她开口问:‘希希咋办?你这回来孩子去哪里?你二姐家?’
“希希上的寄宿学校,我平时上班没时间去接送,今天星期二,还有三天时间我正好回来看看!”
付英泡了面,三妹饿坏了,唏哩呼噜的吃了个精光,声音之大吵醒了招娣和爹。
两人坐起来睡眼惺忪的同时问付英:“还有方便面没有了!”
付英无语摇摇头,一人又泡了一桶。
吃过饭,四人愁眉不展的坐在炕上,除了招娣,一人一根烟。
付英捂着肚子,付英爹开口:“你们回来一趟待几天就回去吧,你兄弟还不知道啥时候醒来,爹也不去干活了,就负责照顾他!”
付英爹担心自己不在身边,让惠春给暗害了儿子。
“就是,大姑,小姑,你们家里都有孩子,我大姐上大学还要钱,希希也没人管,你们回来看看我爸爸就回去吧!
招娣说的伤心,付英和三妹忍不住掉眼泪。
付英爹呵斥:“哭啥,你三弟福大命大肯定没事,我已经跟神灵用寿命换了你三弟的命,他肯定没事的!”
“对,没事!”付英 擦干眼泪掐灭烟头。
三妹打趣:‘我打出生就没看到哥哥这么安静过!’
付英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夜,付英爹对着三弟讲了很多过去的事。
付英和三妹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一起围着爹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