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藤身上污秽被曙光之力点燃，又被圣光之力照耀，在生命之梅花的护持下，燃尽了体内百分之四十多被污秽侵染的身体。
原本疼的止不住颤抖，在米瑞尔手紧握住他的手之时，他顿时紧咬牙关，回以难看又抽搐的笑容，米瑞尔伸手摸着他的脸，抵着他的额头。
“嬴宝，问问东子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牧星寒擦擦汗，靠在隧道墙壁上，又感觉后背也疼，无奈的站在隧道中央。
语音通话很快被接听，
“嬴芷啊，啥事。”
“星宝让我问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这边？”
“怎么说呢......”
“他奶奶，就是感觉不太对劲，越往里走，侵蚀之雾就越浓，可见度都变低了。”
“啊对了，捡了个小玩意，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我们还碰到了几个血肉铸就的好几米高的尸团，黄金级的战力，恢复速度很快，被我用三天刀砍成好几块，笑笑补箭烧没了。”
“好了，不说了，还得切掉堵住隧道的血肉组织，不然走都走不过去，也算是给你们开路了。”
“笑笑你要不射箭吧.......（紧接着嘶嘶的血肉烧灼声，隐约还有嘶吼声），喵的，这股烧糊的血肉味，我仿佛搁着护盾都能闻到，还好过滤措施做得好。”
“回去高低戒一个星期烤肉。”
王东挂断了。
“禁区通道这么远么？”
嬴芷平复着体内激荡的魂力，前面隧道遍地灰黑色的玫瑰花瓣。
有她在前面开路，除非遇到黄金级高阶的秽鬼，不然基本上都是一路碾过去。
“确实很深。”
法藤走在前方，步履很快，米瑞尔叹了口气，留在中间引领白巫女们继续跟上但是保持了一段距离。
牧星寒主动跟了上去，他知道对方的意思。
这边人多，有的话他不方便说。
在牧星寒跟上来后，法藤再次开口，
这次周围仅有嬴芷骑士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生命禁区很深，最下面的空间很大，那是个宽广的大厅，仿佛神迹，中间有个井口一样的东西，源源不断的涌出污秽。”
“被我们用魔术铭刻铸造的石台封住了。”
“但近几年大量污秽冲破封印，掀起石台，造成了几次秽鬼大规模冲击事件。”
“实在没办法，只能请求芙莉蒂雅大人支援，
她便离开了双生城堡，前来镇压地底。”
“但那个时候她的状态已经因为常年的征战，状况不是很好。”
“她.......”
法藤一回忆就叹了口气，“总之，......王国的希望就是能够抵御和净化大量污秽的高阶白巫女大人。”
“所以，为了救芙莉蒂雅大人，
近几年，我精研了古代符文，在我的带头研究下，做出了一套能够分担污秽的一体八位的魔术阵法，布置在生命禁区的深处.......”
“你是说？！”
原本安静赶路的嬴芷终于忍不住了，她声音压低，语气急促，“这些纯洁如同百合花一般的孩子们，是用来分担污秽的？！”
怪不得需要至少八个莉莉！
“她们被克隆出来后，就是为了做这个的......”
法藤怅然，苦笑，“我之前也和苏醒过的六位莉莉大人聊过，她们也都表示如果可以救芙莉蒂雅大人........她们愿意。”
【这样就能救妈妈么？】
【我不确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嗯嗯，如果这样能让妈妈醒来的话，莉莉愿意。】
【即使代价是你们的死亡？】
【没关系的......妈妈她.......对大家更重要吧？】
始源的莉莉，原初的莉莉，第一个诞生的莉莉，如此的回答着。
她歪着头，脸上带着笑意。
【我会等第八个妹妹苏醒。】
【我也会问问她们的意见。】
【同意。】
【要救妈妈。】
【希望妈妈早点康复。】
【我爱妈妈，虽然我还从未见过她.......妈妈能见到我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抱抱妈妈.......】
可恶......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芙莉蒂雅大人早在数年前就岌岌可危。
他又怎么可能会做这些研究。
一年又一年的精心培育，
观察检查克隆仓的各种参数，
耗尽心血，培育出这些白巫女大人.....
就是为了眼睁睁看她们去死？
但是，
没有办法。
真的没有办法。
如果有别的办法，他想尽一切办法。
这已经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了。
“那第九个莉莉是？”
牧星寒发出疑问，“你是为了？”
“出于研究人员的严谨性。”
法藤抬起手，一道魔术咒印凝聚的黑色重炮向前轰去，打飞了隧道中的几只秽鬼，“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计划失败，我们还能保留最后一丝白巫女的火种。”
“那个计划你们甚至没有把握？”牧星寒反问，“整整九个白巫女，你们？”
芙莉蒂雅，和八个莉莉，这么多人的命，只是为了博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有很大把握。”法藤深吸一口气，“但作为研究人员，万事万物都是有大概率概率发生小概率事件的。”
“只要八个莉莉大人自愿牺牲自己，没有丝毫抵抗，安心承受分担而来的巨量污秽，这个阵法就没有什么失败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
法藤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的揉搓着。
“只有救回芙莉蒂雅大人，只有这样，王国才能有希望.......”
“莉莉大人虽然也有净化污秽的能力，但还是太弱小了。”
“但，圣器只有一个，而且一旦取下，恐怕芙莉蒂雅大人的身体会立刻崩溃。
我多年来精研许多古代符文，试图复刻了一些，可，终究无法做到圣器的效果。”
法藤满眼血丝，他感觉近年来积攒巨量压力，压的他都快要喘不过气。
国王的任务，民众的期许，常年洒下的黑雨，越来越恶化的生存环境，情况不断恶化的芙莉蒂雅大人。
研究，研究，还是研究，他几乎没有一刻停息。
直到隧道里，直到现在，他才有空和除了米瑞尔以外的人，去分享这些痛苦。
他语气苦涩，
“如果我能复刻出『光耀的守护宝具』，能够护住白巫女大人的灵魂，降低她们所受的痛苦，甚至分解污秽。”
“那这些莉莉大人也能独当一面，可是......”
“我做不到，”
“做不到啊......”
“材料受限，咒语失传，制造步骤缺失，全靠大量的实验强行推断，我没时间，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如果直接拿掉芙莉蒂雅大人的圣器，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会令临界状态的她瞬间崩溃.......”
“我根本不能那么做........”
法藤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揉成鸡窝一样一团乱麻。
牧星寒想起了莉莉们佩戴的蓝宝石项链。
原来那些都是法藤亲手制作并试图复刻的圣器。
他是真的在拼尽全力去寻找莉莉们的那一线生机。
“星寒骑士。”
法藤突然停下脚步，满是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牧星寒。
他咬着牙，开口。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