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人愿意相信自己。
柔儿释然的合了合眼：“谢谢你……我走不动了……”
“你信我，我会带你去看大夫，所以一定不要睡！”
她还未回话，只觉得忽然身体失重，惊得她呼吸一滞，才发现已经落入一个香软的怀抱。
“你、你……”
吃瓜群众都呆了。
虽说有婆子力气不小，但看这位的装扮，明显是哪家的娇小姐啊，怎么这么轻松就能抱起一个女子？！
“别说话，保留体力。荷香！给她嘴里塞块儿果糖含着！”
顾知秋抱着她，感觉她轻轻地，裙摆上沾染了血迹，像开满了妖冶的血花。
深深地吸了口气，压制住气性，朝官爷还算客气的问话。
“差爷，这位受伤的姑娘小产了，是否能先治伤再说别的？”
差役知道她是谁，更知道县太爷和五殿下对顾家的态度。再说这小产妇人的确可怜，所以格外好说话的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
“多谢差爷。”
顾知秋抱着柔儿就往人群外走。生怕颠着她，只能尽力平稳的走快些。
“你们，先一步把马车叫过来接人……”
程荣飞不甘心的嗷嗷喊：“给她治什么？让这个贱人死了算了！”
顾知秋忍不住回身吼他：“你个傻缺都不死，她凭什么死？！要死也是你死在前头！”
“你敢咒我？是她背叛我在先……”
“我去你大爷的！你有正妻和几十个小妾，你也有脸要求人家姑娘忠贞！？不要个死脸！要不是手腾不出空，你看姑奶奶能不能把你那张死脸扇烂！！”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贱……”
‘啪’——
话音刚落，墨景骁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把程荣飞的脸扇歪了。一个踉跄扑坐在地上，耳朵里好像都有嗡嗡的耳鸣声。
柔儿看见这一幕，唇角漾出一抹畅快的笑容。
顾知秋爽了。
只恨没办法腾出手给他竖大拇指。
“李公子！盯着那个贱男人，在柔儿性命无忧之前，绝对不能让程家走路子把他赎出去！”
“知道了！”
有他在，顾知秋放心许多，扭头继续带人去医馆。
莫名被内涵的差役们：“……”
顾小姐，这事儿是能直接说的吗？！
差役干巴巴解释了一句：“涉及刑案的犯人，是不会被轻易赎出去的。我们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请诸位放心。”
程荣飞吐了口血沫子，看着掉出来的两颗牙，气笑了，指着她的背影骂骂咧咧。
墨景骁冷脸呵斥：“闭嘴！吵死了，打孕妇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呢？窝囊废！”
他挣扎着站起来，梗着脖子放狠话：“你敢打我！等我出来，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啪’——
墨景骁轻轻问：“再说一遍，饶不了谁？”
程荣飞又狼狈的扑坐在地上，另一边脸上，也多了个迅速红肿的巴掌印。张口混着血又吐了两颗牙出来，瞪大了眼看向差役。
“官爷，他打我，里们不瓜哇？快瓦他也嘬且来啊！”
他牙齿漏风，差役双手抱臂，勉强忍住笑，木着脸道：“是你先骂人，也是你先威胁人的，不是程公子自找的吗？”
另一个差役捂脸憋笑：“老老实实别说话，人家也没理由打你啊。”
“……”程荣飞哽住，“那，那里们也不愣不瓜啊！”
“你喜欢找打，这个癖好我们管不了。”
抱臂的差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吃瓜群众乐成一片。
活该！
这位公子打的太好了，真是替她们打到心坎儿上了！
还有刚刚那个小姐，骂的好！
程荣飞听着四周环绕的笑声，只觉得颜面无存，疼的不想说话了。
差役摆摆手，准备把人带回衙门看管起来，一道焦急又略显气息不足的声音传来。
“柔儿姑娘！快走，是我连累了你，柔儿姑娘……”
原本要散开的吃瓜群众，像是闻到蜜糖香的蚂蚁，迅速的重新聚集。
连差役都有点懵了。
这又是冒出来的谁啊？
程荣飞给出了答案，他顶着猪头般红肿的脸，‘腾’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的仿佛要扑上去咬人。
“阿力？里还敢来！哇打湿里个狗弄才！”
他漏风的牙很棒，说出的话甚有喜感，没有丝毫压迫力。
像极了无能狂怒。
墨景骁伸手拉住他衣服，将他拽回来：“你想跑啊？”
一旁的差役踹了程荣飞一脚：“老实点儿！”
程荣飞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哪儿是要跑了？这混蛋哪儿来的，等出来之后，非得弄死他不可！
阿力没空理会他，因为他看到了地上的一摊血迹，旁边还有一块儿熟悉的腰饰玉佩。
是柔儿姑娘平日里最爱戴的。
可它碎了，碎在血泊里。
那这血……
阿力颤着手捡起那碎成三块儿的玉佩，声音哽咽：“柔儿姑娘呢？”
有好心的路人回答了他：“她小产了，被人送医救治去了……”
“为什么会小产？为什么？！”
阿力踉跄着爬过去，吓得路人们纷纷退开，人群中有人赶紧指向程荣飞。
“是他踹的，是他！你要找就找他去呀！”
程荣飞被他那充血的眼睛盯上，感觉后脊一凉。
还不等说什么，就被阿力大叫着冲过来扑倒，按在地上猛捶。
大家才清楚的看到，阿力背上血肉模糊，甚至还有血迹从裤腿滴下来。
这家伙……
是怎么撑着走到这儿的啊？！
“畜生，你个畜生啊！那双鞋是我偷拿的，你打我板子，我都认！可她怀的是你的亲生骨肉！她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信她？！”
“是我心疼她没有名分的守着你！是我想对她好些！她为了你这个渣滓，躲着我，避着我！你他娘的凭什么打她！程荣飞，你去死吧！”
程荣飞一开始被打还挣扎，直到听他说完，人都呆滞的忘了疼痛。
那孩子……真是他的？
“不可楞，不可楞！！！”
吃瓜群众看不下去，对他指指点点：“那外室一开始一直都说是你的孩子，你非不信呐！”
“可不是么？还打了人家那么多个耳光，搁谁心里不委屈啊？”
“你这不就是屈打成招么？说了半天你都不信，一说不是，你反而信了，你也是够贱的！”
“哎哟，误会那小妇人了，罪过，罪过啊！”
“这下满意了，亲手踹死了自己的种，真是造孽，以后你还睡得着么？”
程荣飞脑袋里嗡嗡的，身上的伤远不如心里的悔意来的凶猛。他想去找柔儿，想去看看他们的孩儿。
可心里的冲击太大了，再加上被打的伤，他意识模糊的昏了过去。
而阿力也因失血过多，撑不住晕倒在一边。
差役叹了一声，招招手。
“散了散了，把他俩都带回去！”
吃瓜群众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难怪那小妾眼里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
可那个救人的小姐，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这外室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