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谢惊春拉着南南往外冲。
可他们刚奔出几步,便陡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熟悉又诡异的庙门之前。
竟是鸳王庙!
此时,庙门内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挡住他们!”
数十道身影从庙后、山道、长廊各处涌出,皆身穿灰青衣袍,手持铁棍或短刃。
其中还有几人脸上涂着暗纹,眼神幽冷。
谢惊春目光一凛,将南南护在身后,长剑一横,语气低沉。
“南南,靠紧我,别离开。”
南南立即点头,反手从腰侧拔出一柄藏刃。
这是谢惊春早前偷偷给她准备的。
谢惊春凤眼中光芒如火,随后一步踏出。
他身形如豹,长剑破风直指来敌。
第一人尚未反应过来,喉间已被剑锋点破,鲜血激溅。
敌众我寡,但好在谢惊春出剑如风,身影翻飞,步步逼敌。
他杀伐干脆,几次闪转腾挪,便将前方逼近的三人齐齐震退。
“左后!”南南忽然一声提醒!
谢惊春身形猛地一偏,长剑倒转,一记横削!
“噗!”
后侧偷袭之人肩膀被一剑挑开,痛呼一声跌落台阶。
更多人冲了上来。
庙门外火光腾腾,竟已有人点起火把,朝这边围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血腥味,四周是不断逼近的杀气。
谢惊春气息略重,护着南南渐渐退至庙前石阶。
他目光沉冷,盯着越来越多的敌人,低声对她说,“别怕,撑一会儿,周宁川他们快到了。”
南南紧握短刃,眼中已无惧色。
谢惊春握紧长剑,厉喝道:“谁敢再上一步,死!”
鸳王庙前,火光映照,杀气如潮。
谢惊春衣袍已被鲜血染透,一柄长剑横扫。
他们已杀出一条窄路,但对方不断聚拢,人数反而越来越多!
庙门高处,鸳王雕像静静俯瞰。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撕破山林夜风。
“轰——!”
“谢惊春,退后!”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支利箭破空飞来,狠狠钉入庙前的一盏火把中,“砰”地炸出一圈火星。
几道黑影从山道疾驰而至。
为首之人一身墨青官袍,腰佩银纹横刀,俊朗眉眼间杀气凛然。
正是周宁川。
“衙役在后,全部跟我杀进去!”
他手中佩刀早已出鞘,马未停,人已跃下。
脚步轻灵如燕,刀光翻飞,几步间便斩落两名敌首!
“奉大理寺命,鸳镇蛊邪教祸乱,全体清剿,格杀勿论!”
后方,十余名身穿夜行衣的衙役与府兵鱼贯而入,个个手持短弓长刀,身形敏捷,眼神锐利。
他们动作迅猛,专攻外围,顷刻间便与谢惊春汇合。
南南也退至安全侧翼,在一名衙役保护下警戒后方。
“谢惊春!小心!”
一道寒芒偷袭而至。
谢惊春反手挡下,侧身掷出匕首,正中来人喉间。
众人很快就将这里清缴干净。
谢惊春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火折轻引,指尖一弹,瓶口洒出极细的粉末。
银光闪动,那些粉末一一点亮,隐秘的线索浮现眼前。
周宁川看了谢惊春一眼,跟着他朝前走去。
他们从庙前侧后角,最终走到一堵密实的朱漆墙。
刚刚谢惊春出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撒粉末,这个时候果然派上用场了。
“这里。”
他一剑划过墙角,整面石板缓缓后移。
一道极其隐秘的后殿通道,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行人迅速涌入,火把照亮黑暗的通道,四周空气沉闷发腥,墙壁潮湿结着黑灰。
脚步声在通道中回响,他们越往里走,温度越低。
一座真正的鸳王后殿,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正是刚才谢惊春和南南来的地方。
而正前方,一道灰影踉跄着要往墙后的秘门遁走。
“别让他跑!”谢惊春低喝一声。
身形电掠,几步便追了上去。
老者很快被抓住,此时他额心的符纸已被撕下,露出干枯凹陷的眼窝。
周宁川抽出佩刀,贴在他颈侧,“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正的鸳王在哪?”
“鸳王?”老者咧嘴一笑,眼中映着烛火与疯意,“哪里有什么鸳王?”
“我就是鸳王。”
周宁川皱眉,拎起他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那三对失踪的夫妻呢?都去哪儿了?”
“他们啊,都被练蛊了。”老者毫不掩饰,神色轻松道。
南南和谢惊春对视一眼。
这里果然和蛊有关。
谢惊春握紧长剑,“你今天为什么会选我们?”
老者的笑容扩大,“理由我早就说过了。”
“因为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练出真正的情蛊。”
“不是那种看起来很恩爱的夫妻,那些人,不过是为了延续香火,为了所谓的祖宗礼法。”
“要儿子,要孙子,要被族人承认,要在宗祠里有名字。”
“这样的夫妻,是练不成情蛊的。”
“他们没有感情,他们只会脏了蛊虫。”
周宁川沉着脸,紧盯着他,“你练这种蛊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者嘴角缓缓翘起,眸光中透出一种诡异的炽热。
“情蛊,可以让任何你喜欢的男人爱上你。”
“这种蛊虫,若练成,可以卖出倾城之价。”
谢惊春闻言,冷笑一声,“谁会买这种东西?谁愿意靠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去骗一个人的感情?”
老者却不以为意,“你不会买,因为你已经得到了。”
“可这世上,大多数人得不到。”
“你不知道女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做出什么。”
“为了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她们可以付出一切。”
谢惊春正欲再问,忽听殿外一名官差快步奔来,拱手禀道。
“大人!我们在后边查到了东西!”
一行人提剑持灯,顺着侧殿通道往后穿行。
空气愈发潮湿腥腐,墙上的符纸早已泛黄剥落。
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在黑暗中发酵。
走过一座残破的月洞门,火光照亮前方的一间石室。
四周墙壁嵌满青铜挂钩,天花板垂着缚绳与枷锁。
地面上划着数道干涸血痕,层层叠叠。
石室最里侧,一口铜鼎正幽幽冒着冷烟,鼎下炭灰未灭,炉火余温犹在。
鼎旁一张木榻之上,赫然躺着六具残破干枯的尸骨。
正是那三对失踪夫妻。